可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这十几年,她做错过什么事情吗?或者说,这十几年,是她做得不够好,还是李章成为皇帝之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呢?
“去把公主叫来,晚膳就在长宁宫用。”她不再想李章的事情,而是让人去把长乐公主接到自己身边来。
既然李章坚持要让长乐留在宫里,有些事情还是得细心嘱咐一番,她这么想着,再抬眼看向殿外,李章已经离开长宁宫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殿外,此刻殿外的阳光刺眼得让她觉得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等她再回到宫中的时候,宫里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楚王应当会上朝听政了吧?
王昭仪腹中那个胎儿是不是能保住呢?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收回了目光,长长叹了口气。?
第36章出宫、只希望将来或许还能有再见的时候吧!
出宫一趟听起来容易,但收拾起来并不简单。
衣裳饰胭脂水粉这些自然都是要带上的,另外还有平常用得上的,诸如什么墨纸砚,还有各类用具,收拾起来并不简单。
第二天早上起来,江画便看到整整齐齐几十口箱笼摆在廊下,内侍和宫女们都在准备着搬出去。
还没来得及去问问这些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徐嬷嬷便已经带着人过来请她先用早膳,然后收拾停当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宫门口去。
还没走到宫门,便已经看到前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卤簿仪仗,诸如红杖清道旗黄麾绛引旙之类,称得上是声势浩大,一眼看过去几乎都看不清那些仪仗究竟摆了多长多远。
行至宫门口了,便看到了一旁还有属于她这个淑妃的仪仗,虽然比不上皇后的卤簿仪仗那么壮观,但也十分浩大,看起来排场十足。
坐在肩舆上,看着这些,江画不免觉得有些惶恐。
她两辈子做淑妃,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属于她这个妃位的仪仗这么齐全的摆出来,似乎属于权力的那一份张扬在此时此刻才真的在她心里有了轮廓。
皇后见到她过来,便直接免了她行礼,又让她站到了自己身边来,口中道:“一会儿圣上要过来,你一会儿直接与我坐一依譁鄭儷辆车便行了。”
江画忙应下来,乖巧地站在了皇后身侧,只等着李章过来了。
站了没一会,李章便带着太子出现在了宫门口。
皇帝和太子过来,宫门口跪倒了一片。
江画虽然是淑妃但这个时候也是要与旁边众人一样行礼的,她屈膝跪在一旁,这会儿只能看到李章的龙靴,然后就听着头顶上皇后与李章说话。
皇后道:“圣上过些时日也来元山宫小住一段时日,天气太热,酷暑难熬,山上还是凉爽些许。”
李章道:“那便听你的,等朕这阵子忙完了,便陪着你去元山宫住到入秋了再回来。”
皇后又道:“圣上在宫中保重龙体,太子也要多多孝顺父皇。”
李章笑道:“朕今日国事忙碌,也无闲暇送你上山,便让太子替朕送一送吧!”
一旁的太子李傃便上前了一步应下了李章的话。
这客套又干瘪的对话,甚至透露出了几分虚伪,江画忍不住抬头悄悄瞅了一眼,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天家夫妻面上都是一派和睦,看起来似乎还是感情真挚的样子,倒是太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子的正脸,着实与李章不太像。
不等她多想什么,皇后已经非常迅地结束了和皇帝李章的这番寒暄,让众人起身准备上马车了。
江画在一旁徐嬷嬷搀扶下起了身,然后转身便扶着皇后先上凤驾,自己也跟着上去。
接着便是起驾,外面繁复的仪仗仪式是不用再多看了,江画微微松了口气,抬眼看向皇后的时候,之间皇后已经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江画打量了一下这车驾,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属于皇后的凤驾。和她想象中的马车完全不同,这凤驾十分宽大,几乎就像是一个小屋子一样,里面各类陈设都十分齐全。这会儿里面只有她与皇后两人,甚至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了。
大约是因为十分巨大的缘故,行走起来倒是十分沉稳,半点也不摇晃,若不是能透过窗纱看到外头的景色移动,大约都觉察不出来这车驾是在前行的。
忍不住好奇,她透过窗纱往外看了一眼,此刻她们已经离了皇宫,应当已经行走在城中了——但大概是因为皇后出行早早就净街,现在街上安安静静的一点人声都没有,显得有些寂寥。
这和她当初见过的京城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她印象中的京城还停留在她小时候带着弟弟求生的时候,那时候她经常会在运河旁边干点活,挣到一日的口粮,回去和弟弟分着吃……运河,她记得运河应当就在城西南,那是一条并不能算太宽,常常因为船只太多而显得拥挤的河道。
一时间想得入神,她忽然看到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从后面靠近过来,猛然一惊,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两步,不再站在窗边凝视了。
应是听到了外面突然逼近的马蹄声,皇后睁开了眼睛也看向了窗外。
“是傃儿吗?”皇后开口问道。
“是,母后。”外面那人应了一声。
江画愣了一瞬,忍不住又透过这窗纱看了一眼,才辨出外面那人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