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让坐在龙椅的那个人越来越感觉自己身边威胁,于是疑心重重,试探种种。
而她大约也变了,但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无法评论自己的模样。
“母后,我带仙仙去马球场玩儿吧?”李傕的笑声老远就从她身后传来了。
睁开眼睛,她看到李傕牵着长乐一路疯跑着到她面前来了。
“哥哥说教我打马球。”长乐笑着抱住了她的胳膊。
收拾了一下满脑子纷乱的思绪,她笑着摸了摸长乐的头,又顺手把她耳边凌乱散开的丝绕到耳后去:“你有没有马球杆高?现在就想打马球了?”
“我怎么可能没有马球杆高!我、我肯定比球杆高呀!”长乐气鼓鼓地看向了她。
“想去就去吧!”她笑着捏了捏长乐的脸,然后看向了李傕,“别带着妹妹玩太久,我让人跟着你们。”
李傕连连点头,口中一边应着,一边却是把长乐给背了起来,然后撒欢地朝着外面冲出去了。
后面宫人们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了上去。
“听跟着吴王殿下的宫人们说,殿下最近已经带着公主偷偷跑出去玩过好几次了。”一旁的女官忠实地说着她应当要知道的事情。
“四郎这年纪正是好动,宫里面也没什么玩伴,只能带着妹妹玩了。”皇后笑着叹了一声,“当初太子如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是满宫里跑,闲不下来,现在便懂事了,知道老老实实去读书。”
“娘娘,早朝上有人提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女官低声说道。
皇后微微垂眸,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声:“太子还小呢,哪里就到了要娶太子妃的时候?这话不必再提。”
女官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提,只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皇后又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户外面,李傕和长乐应当是跑远了,这会儿连他们俩尖叫大闹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
宫中便是安静的时候多。
安静到一不留神,一年两年,五年十年都这么过去了。?
第22章昭仪、上辈子时候这个人并没有能成为昭仪
江画回到宣明宫中时候,便听徐嬷嬷说了那位封的昭仪已经搬进了寿昌宫。
她上辈子倒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昭仪,她暗自猜测着,大约是因为她已经洗脱了自己身上存在的立场,自证了自己是个啥都不知道的蠢蛋,所以皇帝李章又给弄了个昭仪出来,看起来就是要把安国公府一定试探出个结果来了。
只是这想法她随便想想都觉得荒谬得很,这到底能试探出什么?
她自己设身处地去想,大概就只会为皇后寒心,非要封个昭仪出来碍眼么?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上辈子贵妃经常念叨的所谓李章对皇后的爱重,现在看来这个爱到底有多深实在是存疑,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嘴上说有多深就有多深,看起来有多浅就是多浅。
思绪正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忽然听到一旁徐嬷嬷道:“娘娘,奴婢已经备赏赐,请娘娘过目。”
江画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事情——但她也实在想不起来她不过是个淑妃有没有必要赏,于是带着几分迷惑问道:“嬷嬷,这……应当赏吗?”她憋了半晌,换了一百种措词想婉转些,最后还是只能这么生硬问了出来。
一旁徐嬷嬷则是老神在在:“先备下,再看看贵妃给不给,若贵妃给了,娘娘也给。若贵妃不给,娘娘便当做没有准备的。”
这倒是让江画听明白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就让徐嬷嬷把准备好的赏赐拿上来看了看——无非也还是头面饰衣料那些,算不上太珍贵,但是足够妥帖不出错。
思来想去,她还是对这个封的昭仪颇多好奇,便又问道:“这个昭仪,据说是皇后娘娘的族妹,是娘娘让她进宫的么?”
徐嬷嬷稳重地笑了一声,道:“娘娘这话问得奴婢不知要怎么回答了,娘娘便只想,若娘娘您有个族妹,您想让您的族妹进宫来么?”
江画不由得哂笑,半晌才点了点头,道:“那我明白了。”
徐嬷嬷又道:“早上皇后娘娘已经给了旨意,娘娘这宣明宫的事情今后长宁宫都一并帮忙处理了,可见在皇后娘娘心里,娘娘还是有那么一席之地的,所以有些事情娘娘别这么直接说,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怕是要觉得伤心。”
江画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道理她是明白,徐嬷嬷的提醒也是恰到好处。
午后时分总是让人倦怠。
江画描了一会儿绣花样子便觉得眼皮子打架,索性就直接换了衣服上床小憩。
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把窗格上的花鸟图案映在地上,屋子里面一半明一半暗。
朦朦胧胧半睡半醒地看了一会儿窗户外面,江画忽然听见殿外似乎有人在说话。
“那位昭仪若是论相貌实在一般,只是出身好罢了。”一人这么说道。
“就是出身好呀,没见着贵妃娘娘给了那么重的礼?不过皇后娘娘倒是没什么额外表示,就按照常例赏了些东西。”又一人说道。
“那不一样,皇后娘娘那叫赏赐,这贵妃也好昭仪也好,在皇后娘娘面前都是奴婢,皇后娘娘就算不给赏赐,旁人也不能说什么。”先前说话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以为然,“我们娘娘要不要和贵妃一样给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