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珍妮身上的那些伤疤和烧伤,我明白了,正如我怀疑杰西卡·帕克尔明白了的,一些伤疤不仅仅是皮肤表面上的,它们更是灵魂上的。
在她父母被烧死的那个夜晚,根据警察的报告,珍妮在一个朋友家彻夜未眠,极其有幸地逃过了这一劫难。那个朋友家离她自己家只有三个街区再加上走一点点路的距离。这所房子很小,是木制的,当地消防部门现特瑞·玛戈尔德,那个著名的酒鬼和粗心的糊涂虫的床边布满香烟头的痕迹,所以判定这是烟头起火导致的火灾。因为没有明显的证据可怀疑,所以也没有派纵火调查人员去查看现场的灰烬。
因为远未成年,珍妮被送到养育院。有两次,她因为被人指控被性虐待(虽然没有得到证实)而不得不转移到另外的养育院。但是一次医疗检查——当她只有十三岁,刚刚进入养育院时就做过的——揭示出珍妮的童贞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失去了。
她的子宫颈被异常的腐蚀作用不自然地扩大了,那明显是被成年男性性器官频繁插入造成的痛苦结果。
俄亥俄州儿童福利局提供的厚厚一摞调查报告显示出,多年来,珍妮从未有过童年被虐待而产生的任何典型症状——她的表现一直良好,从不给院方舔麻烦,没有旷课,没有吸毒,从不酗酒,从没有表现出任何人格失常。珍妮·玛戈尔德实际上被认为是被儿童福利机构治愈的一个持久而成功的典型范例。她一直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人缘好,聪敏,天分高,而且勤奋努力。
我并不是在评判那个优秀的州里的勤勉的福利机构的官员们,也没有怀疑珍妮在骗人方面显露出的早熟的天才能力。但是有人必须足够地感:跟所有外部呈现出的现象相反,没有哪个在漫长的恐惧中长大的孩子其内心会不受任何扭曲的。事实上,她显得越是正常,她就可能越是不正常。
考虑到近来的谋杀事件,有个匿名的调查人员分析她可能的动机,写道:
珍妮弗·玛戈尔德将会从安排谋杀的人那里通过两种显著的方式获得利益。她可以羞辱和在职业上击垮乔治·米尼,让自己去代替他的位置,以扩大她的识见。
她也可以只求一私人的财富,估计可能有一千两百五十万美元。
并非在开玩笑。这些都是正确的理智的动机,但是推理和逻辑跟珍妮为何要杀人无关。
几乎在这份报告的末尾,我现了来自一名叫做特瑞·希金斯的肖像员的一份附件。他的形容更有洞察力:
连环杀手不是内倾者就是外倾者。内倾者喜欢距离,喜欢在他(她)自己和受害者之间制造一种隔离,他们以为这样一来就跟罪行之间也有了一种隔离。大多数内倾者是胆小的,他们很自然地会去选择那些小一些的、弱一些的、跟他们相当的人物当做受害者。然而也有例外。当他们抓住了大一些的、更有力的受害者之后,他们会做出疯狂的攻击,做出一场凶暴的突袭,以试图压倒和竭力削弱那些受害者。
不难明白是什么使得特瑞·希金斯把珍妮归入这个特殊人群。很可能珍妮的第一次谋杀就是通过纵火实现的,她的操作方式在最近的这几次谋杀里在主题上有一些变化,是远距离的匿名杀戮,假人之手。而且,没有比美国政府更有力的猎物了。
正如特瑞·希金斯诊断的,珍妮做出了一场凶猛的攻击,冷酷的、不宽容的、惩罚的,以迸的冲击力做出一场狂热的杀戮,使得我们的能力一时被压制住,无法做出回应。这份报告继续写道:
需要进一步注意到的是,许多反社会的个体,尤其精神变态的连环杀手,对警务工作有一种荒谬的迷恋。他们尝试着要接近警察,在警察们常去的酒吧附近徘徊,在训练场里射击,待在警察们爱聚集的地方。实际上,他们中的某些人就是想试图成为警察。
最后要注意到的是,我们会指出反社会的杀手几乎是终生的杀手。他们从小的罪行开始,通过经验得以提高,展出高水平的杀戮技巧。一再的成功带来一种精神性欲的需求,要提升他们的暴力,通过制造更加可憎的罪行来获得满足感。
我认为这些观察听上去都太冷峻太公正了,以至于不能把任何一张具体的面孔代入。它们听上去描述的当然不像是我认识的珍妮。我从来没有观察到当她看到那些受害者时有一丝的满足或高兴。像我们中的其他人一样,面对那些受害者时,珍妮显得恐惧、被严重惊吓。但是现在清楚了,你看见的珍妮和你最终得知的珍妮其实是非常不同的两种生物。
但是正如我所思考的,这个污浊的大酱缸的成分——内倾、反社会,以及对于暴力的提升——显然都是跟犯罪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极少有人会把这些形容词儿用到这场屠杀的策划人头上去。并且,在法庭上,仅有合理的解释是远远不够的,在知道与证实之间还存在一个巨大的鸿沟待弥补。
同样,我认为珍妮的背景和特瑞·希金斯的预测解释了为什么珍妮会把可怜的杰森·巴尼斯从针对政府部门警务人员的广大而多样化的背景调查中解脱出来。实质上,珍妮是在寻找她自己,至少是找她自己的一面镜子。她最终呈现给我们、让我们集中关注的形象是一个心理学上的幽灵,因为,说真的,珍妮在形容的某个她非常熟悉的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