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他是这王朝最尊贵的圣君,是男人能获得的最高的位置。
权,身为他名义上的女儿,早已成为他手上随意揉扁搓圆的傀儡皇帝。
拿捏着她这个皇帝,高高在上的他有什么事做不了?居然再次试探她的底线,将她挚友薛羡柳的未婚夫送入她的宫中。
这朝廷的声名地位,当真一寸也不肯给她留?
骇人的沉默中,清心殿已经到了。
望着面前眉眼透着佛性的男人,赵景程一切情绪只化为恭恭敬敬的一躬,口中念的是:“圣君,近来安好?”
闻言,那头身着素衣,气质清冷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睛,唇边化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此人身后目及所至皆是金光闪闪的佛。两者相映下,将他的笑显得越慈眉善目,透着几分仙人之姿。
“陛下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觐见,莫非是有何好事?”沈映宸笑意不减,将手中的佛珠放下,为她倒起茶来。
她目光阴沉,望着沈映宸手中的茶盏,不做任何举动。
沈映宸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茶沏好后,亲手执着茶盏送到赵景程面前,耐心等待这位年轻帝王将这杯茶盏接过。
窗外的寒似乎凝固了这屋内的时间,不知盏中香茶等待被人品尝的时间里,屋内供着的的大佛有没有可惜这玉盏内的好茶受了冷落。
许久,茶盏终于被一只手接过。
沈映宸满意的看着赵景程接过茶。
忽然,接茶盏的手不稳的颤了下,微凉的茶水溅了一地,先是听见一声极低的冷笑,随即手的主人出一句感叹:“真是可惜,圣君给的茶算是与我无缘了。”
说完,赵景程把目光从沈映宸身上收回,自顾自甩起袖子上沾惹的水迹来。
茶盏一碎,屋内所有的人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虽然收拾残局时出的声响仍旧细微,但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没有一点生气了。
“罢了,赶紧把这里的碎盏水渍收拾好…只可惜湿了陛下身上的这件袍子,赶紧给陛下再拿一件的换上。”
沈映宸面色仍无变化,让候在一旁待令的宫人整理起殿内的残局。
同时跟身边的一名太监轻声说了几句话,收到他指令的太监即刻带着四五名宫人拿来了件裘袍。
裘袍拿来后,太监恭敬的跪在沈映宸面前,双手将盛放裘袍的紫檀木盘举过头顶,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盛放在紫檀木盘内的裘袍以苍色锦缎作里,面料舒适美观,外头是藏红色狐狸柔软蓬松的皮毛,即使是昏黄的烛光下也能见其油亮的光泽。
接口处巧妙的用金线细细缝制,完全看不出皮毛与锦缎的结合处,恍若自然天成,在领口处还嵌有各色搭配得当的绚丽珠宝,看上去华贵逼人。
赵景程撇了一眼,又继续将目光集中在沈映宸的身上:“有劳圣君费心,此物与我无用,就不带走了,儿臣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说完就走。”
“确实得着急走,按民间的说法,今晚也能算得上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呢。”沈映宸眉眼间含着暖意,语气中尽是对顽童的包容与溺爱。
“这洞房花烛,朕,无福消受。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求圣君将旨意收回。”她语气冷意更甚,步子一迈,使两人靠得更近。
沈映宸淡笑着摇了摇头:“景儿有所不知,这入宫的旨意可不是为父强求,乃是林丞相亲自求来的。”
似乎是完全不在乎现在的氛围,沈映宸用温热的双手贴心地为赵景程整理起衣物,“我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为了成就陛下与两位公子的缘分,林丞相早已将大公子林落音与薛将军之间的婚姻商议作罢了。
若驿站的马能再快些,我相信薛将军应该能在七日之后收到这封退婚信。”
听闻此言,赵景程眉峰紧皱,忽然一阵疾风袭过,屋内的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飒飒的寒风吹向她衣衫单薄的身体,让她遍体生寒。
不等待她言语,沈映宸继续说道:“再者,林府待嫁的公子先是退婚,入宫后又被遣返。二位公子的将来该如何?林丞相的脸面又该如何安置?”
红狐皮毛制成的裘袍披在她身上,沈映宸起身握住她冰冷的手:“孩儿,为父虽是男儿身,却也懂得一些事不可不为,你要学的还有太多,莫要心急。”
一双温热的手就这样包裹着她冰冷的手,沈映宸面上仍旧是笑,“景儿也知林丞相在朝中势力众多,她既有心将两位爱子送入宫内服侍陛下,成为陛下的一大助力。这点愿望又怎么能不给她办到呢?”
办到…她能如何办到?
再进一步,她就要在泥泞里溺死了。
赵景程低头沉默不语,脸上表情阴沉得吓人。
沈映宸向来强势,纵使言语态度都极为温和,但他的侵略性仍不能忽视。
也如同他看似温润的性格一般,他做任何事都是细致入微,不会让人找到反扑的时机。
“制成这件裘袍的皮草是从韶音国献来的活狐身上取下的,在宫内豢养了好几个月,为父请宫中有三十年经验的老师傅剥下,废了半年才赶工完全。”
沈映宸细心的为她整理着刚披好的裘袍,二人靠的太近,她似乎能听见来自沈映宸的一声轻笑:“时间算得刚好,这般华贵富丽的衣服最能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