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给足了面子,明澈倒也没傻到真信。人情算是又欠下了,债多了不愁,明澈跟邓航道谢,请他这段时间多关照李一鸣。
诚如李一鸣所言,他确实没做什么离谱的事。时隔几日,邓航告诉明澈说,李一鸣的口供没什么纰漏,现有证据不足,应该不会起诉。只是这种案子敏感,李一鸣免不了在看守所多待几天。
明澈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些东西的源头追到了么?公安有没有线索?
邓航回答没有。说禁毒队不管忙了多少年,地底下总有黑暗的角落是阳光照不到的。
挂断电话,明澈站在窗前出神。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亮到白,院中树木碧翠,颜色鲜亮得像能反光。站在窗边这个角度俯瞰,一丁点黑暗的角落都找不到。
邓航不认识唐巍,所以无法通过李一鸣的只言片语作出任何推断。而明澈虽不知道徐翊白的推断源于何处,对这个男人的敏感程度以及判断能力,明澈从不怀疑。
又过几天,明澈约宋星瀚出来吃饭。宋星瀚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逢人相约必然应允,在电话里一口答应,还说哪有让你请我的道理,我保准安排好,放心放心。
这次宋星瀚总算没再用川菜为难自己,转而选了一间僻静的法国餐厅。见明澈独自赴约,宋星瀚哼哼哈哈地调笑,“你说你怎么就一个人空手来了,也不知道给我带个伴手礼。”
明澈在宋星瀚对面坐下,“你想要的那伴手礼,我可带不过来。”
宋星瀚本也没奢望明澈倒戈,只当这次是弥补上次带着明澈堵燕昂,害得她没吃好饭,还落得徐翊白指责。直到肴核既尽,明澈才切入正题,“唐巍洗白之后的这些年,应该也不老实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宋星瀚不论明澈目的如何,四两拨千斤,“我和他不熟,他老不老实也不会告诉我。”
这回答并不在意料之外。明澈慢条斯理放下刀叉,“五年前宋明礼——也就是你父亲,在香港遇袭,身受重伤。听说你父亲一直在追查这件事的线索,也一直怀疑唐巍,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拿唐巍怎样。这证据检方有。”
宋星瀚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神也没抬,但执餐刀的手还是略微停顿,在陶瓷盘上刮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明澈并不急于逼迫宋星瀚给出任何回应。“虽然只是一些无法形成完整证据链条的间接证据,检方无法利用,但我相信这些证据对你父亲而言足够了——他需要一个找唐巍算账的契机。
“至于唐巍,他这些年来小动作不断,手下养的小跳蚤也多,其中有个小跳蚤跳得太欢,不小心打扰了我。”
明澈说了个名字,又继续道:“我没指望把唐巍扳倒,但他手下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我把你想要的证据交给你,你把我想要的信息交给我——交易时间、交易地点和交易方式。既然你是积极纳税、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总该为公共治安做出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明澈给宋星瀚留下足够的思考空间。当明澈起身离席,宋星瀚仍未停下餐刀,有力手指重重按在刀柄上,未在盘中划出任何声响。
三天以后,宋星瀚给明澈打了电话。
约见地点在酒店。宋星瀚为了逃脱老子管束,常年把酒店当作自家不动产住着。虽说这事明澈有所耳闻,可毕竟地点选得暧昧,明澈难免犹豫。转念再想,她和宋星瀚性别不合适,就算仗着燕昂,宋星瀚也不会把她如何。
周六中午,宋星瀚睡眼惺忪,哈欠连天,一看就是刚刚经历彻夜蹦迪。明澈从包里抽出文件袋,远远扔给宋星瀚。宋星瀚扬手抓住,随口报出时间地点,又问明澈为何要与他做这样的交易。
明澈拿出手机打字,按下送之后才抬头看他,“这叫‘以魔法打败魔法’。”
宋星瀚打开文件袋,略往里瞄了两眼,“这叫多管闲事。你就算将信息告诉警方,警方也不一定会信。我听徐叔说你们检察院的天天和公安掐架,互看不顺眼。”
“有人会信。”
正事办完,明澈转身要走。宋星瀚打了一半的哈欠忽然停住,原本的慵懒模样霎时褪去,眼冒精光,嘴角也绷得愈锋利,“你该不会要找燕昂吧?”
明澈没答——她确实是这么做的,并且已经这么做了。
宋星瀚起身,步步走近。看惯了徐翊白的身高,从前明澈并没觉得宋星瀚站在身边有压迫感——毕竟徐翊白比宋星瀚还要高出几个厘米——可此时随着窗外阳光被靠近的人层层遮蔽,明澈忽地背后腾起一阵寒气,几乎动物本能般感受到危险气息,转身就跑。
身后脚步紧追。明澈赶到门口,匆匆压下门把手,肩上猝然越过一只大手猛地一推,刚开了道缝的房门嘭地合上。关门的声音太大,明澈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突地蹦出来,合拢的房门仿佛将她的手指齐齐夹断,让她从头到脚冷得颤。
宋星瀚野蛮夺走明澈的手机,毫无章法在屏幕乱按几下,“密码。”
明澈伸手去抢。宋星瀚将手机举过头顶,不耐烦地重复,“密码多少?”
“你还给我!”刚才那点恐惧始于本能,此时理智占了上风,明澈量宋星瀚不敢把她怎样,卯足劲蹦着高要把手机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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