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不久之后的离开就注定是一种必然。那天的父亲大雷霆,美妇惊慌骇然,小蹦豆躲到了茶几底下,而徐翊白大笑几声,眼神是在少年身上鲜见的锋利与狂妄。
扬长而去。
许多年后,徐翊白的小、尹铮的爸爸问过徐翊白为何不选择从商。徐翊白那时的回答是,士农工商,商人最末,何况商人重利轻别离。可其实作出这样的选择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不想与怨恨的人身处同一行当。
大概是运气好,徐翊白一路顺风顺水,刚毕业即得师从一代名律,很快在诸多大案中崭露头角。又过几年,徐老爷子因为关联交易而被调查,事之后来找徐翊白,说希望这事交给他来处理。
徐翊白那时虽然初露锋芒,毕竟年轻,照理说这样的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头上——除非藉由他师父的关系。徐翊白没拒绝,而且狮子大开口,“这事我帮你摆平,条件是等你死后,我要你遗产的7o%。”
徐老爷子同意了。不日即立下遗嘱。
徐翊白说那话时其实没想过徐老爷子会同意,只是年轻狂傲,逞一时口舌之快,非要逼得徐老爷子在他与徐翊然母子之间衡量轻重。对此,两鬓斑白的父亲一声叹息,“翊然资质平庸,公司交到他手里,我不放心。你要是愿意,就回来吧。”
徐翊白侧脸绷紧,眉目森然,“我不愿意。”
这答案并不在意料之外。徐老爷子了然地点点头,“那翊然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多帮衬他。毕竟是兄弟,总要相互扶持的。”
徐翊白冷笑道:“不是一个妈生的,算什么兄弟?”
两年后,徐老爷子去世,财产按遗嘱分割。其中徐翊白应得的股份并未转到他名下,而是拟了代持协议,由徐翊然代持。徐翊白从未参与公司管理,也即公司之中,人前人后,徐翊然仍保持着最高话语权。而就在那之后不久,徐翊白忽然性情大变,判离师门,公然与宋明礼为伍,自此扶摇直上,毁誉参半。
明澈站在路边等车,心惊胆战,时刻提防着尹铮会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最近气温升得很快,阳光明亮,白得晃眼,柏油马路仿佛都变得粘脚。明澈正热得晕,宾利及时地缓缓停靠路旁。
明澈赶紧跳上了车。
车内冷气开得足。明澈仍嫌不够,拿手扇风,“今天好像有3o度。”
徐翊白难得面露倦容,靠着座椅昏昏欲睡,闻此,略微睁眼看她,“怎么不在商场里等?我到了会打电话叫你。”
“不想让你等嘛。”明澈小声嘟囔,“而且这边不好停车。”
徐翊白让老刘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假寐。徐翊白早上刚跟人开完会,一身西装,可明澈穿着T恤和短裙,时间长了扛不住车里的温度。
明澈没凉快够,连说不用。徐翊白直接忽略明澈的抗议,伸手往她大腿上摸。皮肤光洁,细腻如瓷,上面还带着毒辣阳光的温度,热而有弹性。
“裙子这么短,刚才见谁去了?”
这话管得没道理,明澈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裙子都这长度。”
徐翊白没追问,抬手要攥明澈的手,可眼睛仍闭着,一攥攥了个空。
明澈心里忽然失重般咯噔一下,不由地再度想起尹铮刚刚给她讲的陈年往事。十五六岁的年纪,与现在的尹铮差不多大,那时候的徐翊白都做了什么,竟能本事通天地养活自己?这要是换到明澈,明澈自认只能靠帮同学写作业赚生活费。
这个阴沉跋扈的老男人,曾也有过眉眼鲜亮、以梦为马的年少时光。
明澈抓住徐翊白的手背,手指扣入指缝,大拇指在手背轻轻摩挲两下,按过凸起明显的血管。“周末也穿成这样,累不累?”
昨晚的饭局边喝边聊,讨论辩护思路近一通宵;早上又连开三小时会,此时的徐翊白确实有些疲惫。刚入行的那十几年,如此这般点灯熬油的时候不计其数,徐翊白早就习以为常,随便抽空在车上、或者办公室的沙上歇歇就好。
徐翊白反握住明澈的手,“习惯了。”
明澈看了徐翊白片刻,忽然问他,“你很困吗?你要不要靠着我睡?”
徐翊白睁开眼睛,将明澈的手指扣得更紧了些,“没事。”
“哦。”要约遭拒,明澈觉得没面子,想把手抽回去,却被徐翊白拽得死死的。
徐翊白问明澈,“想吃什么?”
明澈也把脑袋靠在座椅上,与徐翊白四目相望,“没什么想法。”
“这附近有家日料我常去,想吃日料吗?”
“好啊。但是这个时间会不会没有位子?”
“我预约过了。”
明澈卡了个壳,“那你还问我。”
日料店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素雅。徐翊白刚落座,老板就来打招呼,问是不是按老规矩,挑最鲜的上。
徐翊白问他,今天什么鲜。
老板三十来岁,侧脸留了一片青色胡茬,笑时眼睛眯着,还真有点岛国模样。“壶鲷、赤海胆和帝王鲑,都是一小时前刚送来的。”
“那就各来一份。”
点过了单,老板转身正要走,突然又转了回来,看看明澈,然后笑眯眯问徐翊白,“徐律师,今天要不要表演一下拿手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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