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总爱杀得敌军措手不及。前阵子,他为中行说造成的变故不得不谨慎提防,现在没了中行说,他大概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突然间,一声遥远的马儿嘶鸣声扯动了伊稚斜的神经。
他顿时遍身汗毛倒立,目光凛然向声音的来处望去,明明只看到了白色的帐布,却似乎莫名地嗅到了一股杀气。
然后,他听到了更多的嘶鸣声。
那嘶鸣声夹杂在雷鸣般的马蹄轰鸣里,从远方滚滚而来。这真是令人指的声响,伊稚斜木了两秒,霍然起身,一把揭开帐帘向外奔去。
“大单于!”几个巡逻的士兵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奔来,“大单于!汉、汉军!”
几个字在夜空中犹如鼓槌敲击心口,令伊稚斜霎然间浑身冷凝。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夜色下黑压压驰来的军队,像是一片鬼魅压来,如同两千年前一样气势凶猛。
“快!集结军队!”伊稚斜蓦地回神,怒然大喝。
于是战鼓击响,喊声震天。
匈奴阴兵们在混乱中尽可能快地结成队列,但在最外围的士兵提起盾牌的千分之一秒前,划过长空的羽箭如同梦魇袭至!
“啊——”
伊稚斜在惨叫声中嚯地回头,顿时怒火中烧:“反击!谁摘下霍去病项上人头,我许其左贤王之位!”
骑兵们于是率先迎击上去,在不远处交锋起来。兵戈相碰声在夜色下玎珰作响,但似乎,汉军暂时被阻住了。
而在军营后方不远处,一支不足五百人的小队冷眼看着匈奴大军朝主力部队迎击而上,待得时机成熟,驭着马的年轻将领朗笑一喝:“上!”
已被尘封了两千年的秦军骑兵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样,呼啸着向军营杀去。
“啊——”守在营边的阴兵犹如稻草般被割倒,伊稚斜身边的护卫迅集结成阵营,准备迎击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霍去病凛然轻笑,一提缰绳使战马跃起,继而纵身空翻,一举落入护卫们圈出的空地。
反应机敏的护卫随即悍然刺来,然而下一秒,便被紧随而来的骑兵取下级。
霍去病拔剑站稳身形,打量着几步外面容狠戾的匈奴男人:“伊稚斜?”
“你——”伊稚斜咬牙切齿,用生涩的古汉语质问道,“两千年后的这些人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你堂堂一代名将为他们卖命,图个什么!”
“两千年后你还要进军中原又图什么!”霍去病反口喝问,同时提剑攻上。
伊稚斜立刻迎击,二人功夫本就都不差,两千年的积怨又令他们的招式更加凌厉。一时间,周围打斗的秦兵和匈奴人好像都成了背景,他们裹挟疾风的一招一式,在这背景衬托中,犹如一道道闪电击荡在夜色中。
“两千年前你们就是侵略别国的土匪!今天你们连躯体都没有,就算一统漠南、漠北、乃至中原又能怎么样!”霍去病喝骂间被伊稚斜扼住脖颈,旋即一记肘击将伊稚斜撞开,旋身刺去,又道,“除了拖累这个时代,你们还能干什么!”
伊稚斜没有回话,只杀招越来越狠。霍去病意识到他半点现代汉语都听不懂,不禁哑然失笑。
罢了,跟此等蛮夷,本来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霍去病勾唇一哂便闭了口,转而专心迎击,不再枉费口舌。
“不好,大单于!”在正面与主力迎击的兵马中,很快有人察觉了后方的变数,“快!撤!护大单于!”
呼喝声6续震起,许多人马立时想要后撤,可被秦兵拖住阵脚,无法立刻赶回。
军营之中,本就被突袭搞得心里虚的匈奴人很快觉自己似乎不如这些当年随秦始皇一统天下的秦兵凶悍,气势渐弱间,周围很快在一声声象征死亡的惨叫中归于步向安静,正与霍去病酣战的伊稚斜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周遭扫去,走神的那么半秒间,霍去病眸光微凛,即刻提剑划去。
腕上的疼痛令伊稚斜弯刀落地,霍去病飞起一踢将他踹远两步,转而一脚把刀踩住。
“大单于!”匆忙赶回的十数名骑兵瞳孔骤缩。
霍去病侧看看他们,轻然而笑:“两千年,该结束了。”
伊稚斜目眦欲裂:“我绝不向汉人低头!”
“不需要。”霍去病堪称礼貌地颔一笑,下一刹,他眸中冷光撵过一切情绪,急奔两步,身形擦过伊稚斜身畔的同时,利剑划颈而过。
周围唰然一阵安寂。
正赶回来的匈奴骑兵停住了,然后,在远些的地方正与秦兵交手的兵马也停住了。
伊稚斜的尸体倒在地上,颈间漫出的黑血浸透被篝火照亮的土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睁着,直勾勾地望着北边,望着中原的方向。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战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打斗正酣的阴兵们怔了一会儿,66续续地弃甲投降。
“这也太快了。”霍去病睇着伊稚斜迅风化成沙的尸体,神情复杂地笑了一声。
他原本有那么一点点按捺不住的私心,希望这件事不要就此终了。
因为,他还想在这个时代多留几天的,这里那么好。
大军在天明时返回了军营。
匈奴阴兵除了就地斩杀之外,没有其他合适的安置办法,于是连清点俘虏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