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瓦利安娜也说出了她真正想说的话。这不算绕弯子的、摆明了铺陈利害关系的话或许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语言天赋:“你需要更多让你可以安心做事的理由。
“昂耶可以是这个理由,但他不够。他的力量集中在政治权力层面……”
她说着,直视雷廷的眼睛,肃然道:“而我,可以为你提供更多军事方面的帮助。”
“加入我吧,或者说,试一试。”她向雷廷伸出了手,“难道你不想成为‘冠军’?而我,我想看到联邦的星域里,升起真正的‘新太阳’。”
……………
……
思考让雷廷开始沉默。
是的,没错……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止需要力,还需要权。
之所以将这两者分来看,正是因为:权的本质是影响力,你影响的对象认为你有你才有。而力的本质是暴力,只要你有,不管别人认不认为你有你都有。
这两者性质截然不同,作用与向他人施加作用的方式也不同,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雷廷需要这些。因为一种预感告诉他,危险将近。
但他不能确定自己要不要答应。
“你可以考虑考虑。这毕竟不是个普通选择,比如今天吃什么之类的……”瓦利安娜将那只伸出来的手转了转,顺手拍了拍他坚实有力的肩头:“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一个答案,对吗?”
“感谢您的体谅。”雷廷微微低了低头,道。
瓦利安娜艰难的试图勾起一个温和微笑,并在数秒后放弃了这么做。于是她的脸色依然冷硬,将雷廷送出了她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关闭之前,她一直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雷廷,这个年轻人……他的心理状态,太稳定了。
他稳定到似乎不怕在博弈中失去任何事物,也不会轻易为任何事物动摇自我的意志。稳定到即使面对那些常人见了或许会直接精神崩溃的事,也能表现的永远冷静。稳定到一切心理层面的扰动,似乎对他而言都不作数。
瓦利安娜看着他就像看到年轻时的她自己,当然,区别在于他更强大,也更加稳定。或许有些异常的稳定。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承受极限。但雷廷,或者说这种人的极限,会高到一种常人一生都无法想象的程度。
不过,实话说,她其实有些好奇……
……这世界上,有没有可能,出现足以动摇这颗心、这个人的东西?
如果那事物出现了,它又会以怎样的面貌,展现在他未来那广阔明亮的人生之中呢?
远方恐怖的危险感扩散而来,瓦利安娜摇了摇头,将她那融合度已经推进到最高界限的幻影能机甲重新着甲,提起她的‘冠军’,走出办公室门去。
她知道,新的战斗要来了。但没关系,这次她并不为此而感到焦急,毕竟这会是一场决战,决战双方分别是军团舰队与那远道而来的星空巨兽。
她不像第七军团长那个完美主义者那样,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都要尽全力亲自处理到最完美的水平€€€€连犯罪都是这样。
对她而言,她只负责领导军团、直接战斗与把军官安排到最能挥他们能力的位置……至于统战指挥?笑死,要是这个还需要她时刻盯紧,那她的参谋团和指挥部是拿来干嘛的?吃干饭?
瓦利安娜来到舰桥之上,远远的看到方才分开的雷廷。他正与他的几个同学待在一起,从显示光屏里遥望远方那红色星云。
瓦利安娜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那是一条鱼。
此刻,从猎户座大星云里游出了一条黑色的、透明的巨鱼,它形似鲸、剑鱼与某种鸟类的集合体,躯干有半个第一军团舰队集群那么大,身体里明灭闪烁着无尽紫色星光。在太空中游动时,它扇动翼展近千公里的黑紫透明光双翼,拖着闪耀的、长长的紫色尾羽,艳丽光辉破碎在那数十上百条光带末端,无声的在星空中飘摇,像是丝带落在海浪上的模样。
“它可真美啊……”阿兰喃喃道。
“……是啊。”现在已经很少说什么话的罗锡安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