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下嘴皮:“你的烂摊子,自己说。”
韩恪拍打着林芝的后背,眼里噙了星星点点的泪光,“你的爸爸另有其人。”
林芝抹了抹眼泪,在他怀中慢慢抬头,小爸的脸伴随着种种未解的谜团,像正在起剧烈化学反应的器皿,在动荡不定中重分解和组合,变成从未见过的物质形态。
或者模糊的像素画。
他是郑南山,是蒋维,应该也是余子期,不然邻居家的阿姨看见他不会那么大惊小怪。
可他究竟是谁。
林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着林予贤说:“老爸,我想听结局。”
林予贤负手迈着方步,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皮囊,他捧着书念道:“2o23年夏天,林予贤的‘二贝’画廊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不出意外,画廊将在他们分离整整三年的这一天,与世人见面。”
“丁隅依旧只有一只鞋,一大早就撞开了蒋维的家门。”
*
2o23年夏,海市。
风柔日薄,美荫1o1像没有生命的冰格。
丁隅击打着一楼大门,清瘦的肩膀苍劲有力,方圆几百米都被敲得震天动地。
门开了。
蒋维耷拉着头,奄奄一息地问:“你能放过我吗。”
丁隅不分青红皂白,十分不见外地敲向蒋维的脑袋。
“你放过自己了吗?!”
这句话颇有哲理,以至于蒋维并没有被胖揍激怒,反而罩上难解的迷雾。
蒋维终于脱下跟盛夏不匹配的西服三件套,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
他对这位奇葩的尾随者采取“敌动就动你的吧”消极大法,对捶打照单全收。
最后实在忍不下去,说:“大哥,你打脸之前,能剪一下指甲吗。”
他抬起头,挂了几道爪印,眼眶红肿,丁隅怔忡间放下了胳膊。
他讥讽道:“打你两下就哭了吗?这么弱鸡,那我把你炸了呢。”
蒋维面如死灰,“来吧,我活腻了。”
他转身回到空空如也的房子,一楼郑南山的家全部盖上白色被单,因为疏于打理,落了厚土,蜘蛛结满了网,像末日前无差别的席卷。
蒋维按下电梯,默许丁隅一同前往,到了4楼后,更是满目疮痍。
像被大脚怪蹂躏了之后,又吐在上面。
丁隅:“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谁。”
“郑北溪。”
“受不了我,决定跟我离婚。而且,她走之前把真相告诉了我。”蒋维气息微弱,脚步绵软,直到下一步踏了空,抽筋断髓般摔了个大马趴。
丁隅藏着杀机,斜睨着客厅那张“金童玉女百年好合”的婚纱照。
上面被泼了层猩红色的油漆。
“你干的?”丁隅说。
“郑北溪。”
丁隅挑起眉毛,“怎么,连改过自的机会都不给你,哪怕你主动提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