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康进喜1时也摸不准皇帝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得敛声静气地低了头,1声也不敢再出。
良久,外头才有人隔着帘子通禀:“太后娘娘宫里来人了,请皇上即刻往颐仁宫去1趟。”
皇帝微微点头,特意起身,让康进喜伺候着换了套龙袍,这才摆驾往颐仁宫去了。
1个穿青衣的小内侍跑了进来。
“老祖宗!”他望着龙辇消失的方向,有些不解,“去太后宫里,怎么摆出这么大的仪仗?”
康进喜摇头叹道:“蠢材啊蠢材!这阵子当差要注意什么,你干爹难道就没教你?”
那小内侍不敢吱声了。
皇上穿龙袍、乘龙辇,摆出天子的威仪,就是为了提醒太后,他是天子!天子1言9鼎,绝无更改,就算太后娘娘想替谁家求情,看见这副阵仗,也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有些话,自然也就不必再说出口了······
不过,这样的话,当然不好在承乾殿里公然说出来。
所以,康进喜也没有回答那小太监的话,而是径直问他:“邵忠呢?”
小内侍忙道:“我干爹正在内值房里,替您研墨呢!”
康进喜点了点头。
太监们的值房分为内外4层,最外头1层简陋朴素得紧,越往里去,就越是别有洞天。
第4层只有掌印大太监和秉笔大太监才有资格进。
到了最里间,新上任的秉笔太监邵忠果然站在那里,挽着两只袖子,卖力地研墨呢!
“老祖宗!”邵忠立刻叫了1声,立刻去旁边端了个蟹壳青的小茶盅来:“儿子估摸着您该出来了,已经提早泡了茶,给您润润嗓子。”
康进喜找了把椅子坐下,接过沁香扑鼻的狮峰龙井抿了1口,笑道:“忠儿,你这沏茶的本事见长了。”
邵忠憨笑道:“全靠您教得好!”
说着,就把磨好的墨砚往桌案中间微微1推,问道:“您看,这回写点儿什么好?”
他说着,就要上前替康进喜挽起左手的袖子。
用左手写字,才不会露了笔迹,落下把柄······
康进喜却放下了茶盅,轻轻摆了摆手。
“这回,咱什么也不写了。”他笑了笑:“就传句话吧:宣平伯府上的两位爷倒是兄友弟恭!”
邵忠听得懵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
“就这1句?外头能听得懂吗······”他不禁问道。
康进喜笑道:“传不传是咱们的事,听不听得懂是他们的事!”
邵忠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也不再问,低头应诺道:“是,儿子知道了。”
康进喜对他不多嘴的表现颇为满意,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从前你问我,为什么要偏帮着何家世子爷。我没告诉你,只是让你自己去看,现在,你可看出些端倪没有?”
邵忠憨憨地道:“看出了些意思,正要请老祖宗指教我!”
于是,在康进喜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康进喜拍了拍他圆胖的肩膀,忍不住眉花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