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鸣比阮思?栋嘴钝,不会说那些一针见血的话,见戚延不承认,他也不是爱追问、逼人出丑的性子,何况这人还是皇帝。
梁鹤鸣便拍拍衣袍上策马赶来的灰尘:“那走啊,回客栈,我为你开的天字一号房。”
“这是朕的行宫,朕的地盘,朕住什么客栈。”戚延已起身,挺拔身躯消失在殿中。
梁鹤鸣:“……”
…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夜。
临凤居偌大的庭院中,主殿蜿蜒至寝宫,仍亮着明晰灯火。
温夏躺在床上,却未能入眠,屋中仍亮着一盏宫灯。白蔻也得了令,支一张矮榻睡在屏风外。
只因温夏害怕,一个人不敢入睡。
今日差一点?就被黑衣刺客劫去,对方明显冲着她来。
而且方才?宫人来报,戚延已宿在行宫。
他所在之处,与那些黑衣刺客带给她的畏惧,又有何异呢。
“娘娘,您睡着了么?”
“不曾。”
白蔻问:“您伤口可疼?”
“我不疼,能受下。”
白蔻道:“也不知香砂现?下如何了,还有皇上,若这一回皇上因此伤了龙体,留下病根,以后岂不是更有理?由欺负咱们凤翊宫了?”
温夏疲惫地阖上长睫,侧过身,白皙脸颊枕着手背,忽又吃痛地拿出手,指上有些擦伤,只能平躺。
“娘娘,皇上今日救咱们,您不觉得奇怪么?”
温夏悠悠道:“是挺奇怪,许是青州的风大,他吹抽了风。”
白蔻微顿,犹豫着道:“娘娘,皇上会不会见着您的容貌后,改了往日脾性,喜欢上您了?”
温夏弯了弯唇,觉得很是好笑?:“不可能的。”她嗓音温软,带着这一点?笑?意,而后似觉得这该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唇角漾得微微翘起,“他在朝堂立过狠话,自古帝王一言九鼎,自不会打自个儿?的脸。且皇上见过我画像,他也不是那般会为了皮囊改变想法的人。”
“你记住,他是君王。”温夏说:“历朝历代,戏剧话本都告诉你我,君王之爱,最是薄凉。”
白蔻犹豫着,依旧觉得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今日皇上亲自来救了娘娘,娘娘可能没有看见,但奴婢看见了,他将您从马车上带走时,一双眼?睨着那些刺客,狠得就要杀人了!”
“您在殿中时,皇上让奴婢们都先?离开,奴婢壮着胆子偷偷瞧了一眼?,皇上那双眼?睛正?落在您身上,一点?也不似往昔宫中那般冷。”白蔻说不出那种?眼?神,只觉得说担忧有些过,可说无动于衷却绝不对。
温夏怔了片刻,没有接话。
细细回想,他的确在马车中时,便透露出了一种?与往昔全然不一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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