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太子妃好像不高兴?”
五岁的她还没有那么高的理解能力,歪着小脑袋瞅了下四周,问他:“太子妃?圣上为太子哥哥立太子妃啦?”
又懊恼地垂下脑袋:“那我就不能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了,那我长大了就嫁不出去了。”
秋千突然晃动,是戚延与她并排坐下,长臂自她背后握住粗绳。
斑驳枝影下,少年扬眉,那意气风过目难忘。
“小夏夏,太子妃是你。”
那时的欢喜,温夏记了很久很久。
直至后来被戚延抛弃,被他惩处,还有一回雨中体力不支,在先皇像前实在跪不住、轰然晕倒时,她都还是会想起戚延与她坐在秋千架上。
被力道抛向高空,被阳光环抱,被他长臂护住后背。
和宝蓝一碧的天色,柔软的清风,少年与稚童最纯粹的两颗心。
那天之后,温夏再也没有不开心,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一颗童心。
她压根不知晓太子妃的意义,只知晓这是今后起没有人会说她闲话的意思。也是以后太子哥哥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宝贝,统统都是她的。
倒是戚延,比以往都霸道了些。
他不许她交那些朋友,还把宴会上对她特别友善的几位哥哥们拎去马场比试,看人家落了下风,摔下马背才乐意。
他特意为她在学院庭中建了纳凉亭,置上桌椅,摆好果子点心。每次他去学堂,他都要在散学出来第一眼见着坐在亭中的她。
温夏嫌他黏黏糊糊,有一回等得犯困,被蚊虫叮咬出好几个包,就负气不等了,带了虞遥姐姐去御花园玩。
戚延找来时,她正跌坐在一颗繁茂的梨树下哭。虞遥只比她大两岁,也吓得不敢动弹,宫女也手忙脚乱。
只因一只毛毛虫掉在了她脖颈上。
戚延快步走向她,不惧什么虫子,迅捻走,单手拎起她放到石桌上。
“不等我,跑来玩毛毛虫?”
温夏很委屈:“虫子咬我了……”
“孤不是给你抓掉了。”
她伸出胳膊,挽起海棠色袖摆,露出细白如玉的小短胳膊,上头全是红红的疙瘩,还带着指甲挠过的红痕。
戚延长臂将她捞到腰际,吩咐身后宫人:“传太医来东宫。”
温夏张牙舞爪喊:“虞姐姐!”
他脚步微顿,吩咐宫人护送虞遥回府。
那个时候的戚延似乎从来不会欺负,打压她在乎的朋友。
那个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被他捞在腰际,他似乎总爱将她夹在腰间走。
而她张牙舞爪抓不到东西,只能抱住他腰,任他将她拎回他的领地。
胳膊和腿上被蚊虫叮咬的疙瘩消退得很快,可脖子上那毛毛虫停留过的地方,却红了一大片,蔓延到她整个脖子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