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竟是拆屋隔火!孔纥立刻反应过来,只要没了能烧的东西,火势不自然而然控制住了吗?没想到大乱之下,还能想出此等妙法,实在当赏!
“这法子是谁想出的?唤他来见吾……”孔纥话说到一半,突然见到一个烟尘遍体的身影大步向这边走来。
那比长见了喜道:“真是这位田郎献策……”
孔纥已经叹道:“没料到又见君子。”
田恒却不管孔纥面上赞叹,上来便道:“吾观火情,怕是有人纵火!敢问戎帅,城中可有甚许防备的东西?”
这是他前来救火后不久便现的,起火的度太快,而且是相邻的几家同时出现火情,必然是纵火无疑!这里可是紧挨着国都的城邑,竟有人如此大胆,怕是来着不善!
孔纥悚然一惊:“不好!”
他之前抓捕的贼人,还关在牢中,邑宰没有立马杀了,说要送去国都处置。难道是为了劫这几人?好大的胆子!
须皆张,孔纥怒吼道:“派兵去守府衙,还有城门也着人看住!”
说罢,他一勒缰绳,对下面田恒道:“田郎可愿同去?”
这邀请,可是又一次分功的机会。然而孔纥是真的看好此人,明明只得弱冠,却行事沉稳,思虑周密,还勇武善战,实是难得的人才!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拒绝,田恒摇了摇头:“城中怕是还有流寇,戎帅自去,吾还是留在此处为好。”
孔纥皱了皱眉,突然道:“后车留下,供田郎驱驰。”
他带了两辆车,后面那辆是轻车,可就算如此,这也是兵车啊,怎能留给一个寻常士人?孔纥却面带郑重躬身一揖:“还请田郎助我,探查城中。”
他如今要管的地方太多了,确实没有心力再顾其他。不如给这人一辆车,让他自行行事。这可是乎了寻常信任,称得上倾心结交。田恒自然也不好推脱,拱手应下。
孔纥不再逗留,驱车向府衙驶去。田恒也上了后面轻车,御者问道:“君子欲往何处?”
看了眼还在燃烧的屋舍,田恒冷声道:“四处绕行,若有人纵火,必不会走远。”
纵火之人,大多要留下观望火情。现在火势渐熄,未能达到目标,说不好他们会如何行事。附近要仔细查看才行。
那御者也不迟疑,缰绳一抖,促马前行。
※※※
“火势竟止住了……”
隔着一条街,一个瘦弱男子喃喃低语。这可是他没料到的事情。放火就是为了引来城中兵卒,火势越大,就越无心关注其他。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埋伏的同伴救出牢中之人。
抓谁不好,偏抓了领的亲弟弟,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冒险潜入负瑕这等要地。如今怎办?再放把火吗?
思索片刻,他咬了咬牙,向着附近屋舍走去。这边离起火点不远,男子多跑去救火了,剩下只有妇孺,不足为虑。只等火一燃起,他便能安然撤走了。
从怀中摸出了个陶罐,他持在手中,这里可都是油脂,只要扔在茅草上,就是熊熊大火。一闪身,他绕过围墙,擦亮了火折,正准备引燃,就见几步外,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扶着个小童站了起来。四目相对,那女子一双黑眸看了过来,只是一愣,就张开了嘴。
不好!她要喊人!
那匪徒也不管手中火折了,随手一扔,抽出了腰间短刃。他可不能让那女子喊出声来!
而那女子见到利刃,瞳孔一缩,竟然先扯过小童,往后猛力一推。可惜这一下阻拦,让她失去了最好的闪躲机会,就见那白刃恶狠狠捅向了高耸的肚腹。
“噗”的一声,利刃尽没,然而手上传来的触感却不太对。还没想明白生了什么,那女子竟然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一阵难以遏制的酸麻传来,他手上一抖,竟拿不住短刃。而趁他一晃神的功夫,那女子已经后退两步,大声叫道:“有人纵火!”
这一身清澈嘹亮,四野可闻!那匪徒心道不好,然而此刻他手上没了刀刃,火折又扔在一旁,在想点火,可就不易了。
要逃。心中怯意已生,他转过身,就想夺路而逃。正在此时,隆隆蹄响自远方传来,就见一个大汉一手持缰,一手举矛,犹若天兵飞至。
“给我死来!”随着怒吼,那长矛脱手而出,猛地穿透了胸膛,余威不减,尽一下把人钉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那匪徒手中陶罐落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然而大汉也看不看这死人,猛地一勒缰绳,马还未停稳,就跳下车来。
“子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