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言景润在一个大院儿里长大,两家住对门儿。
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所以两家父母开玩笑说,可以定个娃娃亲。
但是,他从小就看不上我。
他嫌我爱哭,叫我哭包。
他嫌我话多,叫我话痨。
他嫌我有多动症,叫我不要打扰他看书。
好吧,他长得好看,他说了算。
上高中的时候,他对我说:「不要早恋。」
「为什么?」我反问他。
那时候,我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还收到了不少男生送的情书。
我以为,他吃醋了又不好意思明说。
心里暗自窃喜,然而他只是说:「会影响学习。」
哼。
我就不该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别的话,但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欢他呢?
少女情窦初开,面对喜欢的少年是欣喜又羞怯的,我渴望他能同我有一样的心思。
又担心,自己不是他心目中的少女模样。
如此,我很是反复无常了一段时间。
他应也是能感受到我的忽冷忽热,忽远忽近,只是他从不说什么。
偶尔,他会用我看不懂的目光望着我许久才说:「卷子都做完了吗?」
卷子!卷子!卷子!
他成天除了卷子,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
我恨恨地拿出写完的数学卷子,双手递给他:「请言老师阅卷。」
他扫我一眼,知我心中不快,仍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除了学习,想让他多说一句话都难如上青天。
灯下暗影习习,少年眉目清俊神色淡然,偶尔皱眉,定是我又做错了哪道他讲过的同类型习题。
突然,他眼风一斜,一道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甩我脸上,薄唇抿直成一条直线。
他生气了亦不会多说什么,就这般冷着脸看你一眼,让你感觉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心下戚戚,规矩地坐好,不敢再偷偷打量他,更是死死压抑着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哎,要是跟他谈恋爱那得多无趣啊,这何止是给自己找了个爸。
他简直比我爸对我要求还要严格百倍!
可我仍是渴望不已,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顾矜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她是校花,她说了算。
我曾问过顾矜:「你就不喜欢言景润吗?」
她皱眉想了想,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冰疙瘩。」
一个校花,一个校草,说出来的话竟然如出一辙。
言景润和顾矜成为同桌的那一天,我失落了一天,终是忍不住在夕阳下昏黄的小巷子里问了言景润一句:「你会喜欢顾矜吗?」
少年似是没有听清,俯身靠近我:「嗯?」
他清俊的侧颜,极致完美。
我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班里传言,你跟顾矜十分般配,郎才女貌。」
我并不掩饰自己话语里的醋意,然他仍木头一般,皱眉来了一句:「无稽之谈。」
我抓住他校服一角,追问:「你真的不喜欢顾矜?」
他盯着我白皙的手指,自下而上看向我的眼睛,目光里满是不解:「我为什么要喜欢顾矜?」
「那你喜欢谁?」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轻声嗤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你啊。」我拿真心话当玩笑说,心里却紧张得咚咚打鼓。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抬手在我头上刮了一下:「想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