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过是一只族群落败的小妖。
倘若鲛人一族还未式微，我又怎会任人欺压，只能将宋瑞璟一句空言当作唯一的希望。
只是他们这番争吵属实是没有必要。
我已经死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佛面蛇心。
他们大婚前，她便是我院中的常客。
她当我是不死之躯，借着为国献身的名号在我身上试了百种刑罚。
旁边立有小侍一一记下了我的丑陋反应，她立于一旁嬉笑着和侍女打趣。
「这真是传闻中的鲛人吗，怎会有如此丑陋不堪的神情。」
「回神女的话，奴看这东西不过是最为低贱的精怪，一身鱼腥之气，浑身贱肉，哪比得上神女。」
笑谈间，我的血溅在了她的鞋上。
她瞬间冷了脸，一点点碾碎了我的指骨。
「大胆，竟敢将这污秽之物溅到神女身上，将她的指甲剥了。」
十指连心，我被喂了哑药，只能无声尖叫着。
垂死之际，我看见宋瑞璟走了进来。
他死死皱眉看着我。
可笑的是，到了如今这番境地，我还以为他是在心疼我。
赵晴不情不愿站了起来。
宋瑞璟拭掉了沾在赵晴身上的血，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该到时间了，随人去换喜服吧。」
「诸熹姐姐怎么办，晴儿一时糊涂伤了姐姐，婚礼的事不如往后推推，待晴儿照料姐姐伤号之后再说。」
宋瑞璟皱着眉牵走了赵晴，半分注视都没落在濒死的我身上。
「不必管她，她死不了。」
是啊，我死不了，可是我也会疼啊。
指甲被一片片剥落的时候真的好疼，钝刀刮肉穿骨的时候也好疼。
转弯时赵晴对我挑衅一笑。
我觉得有些无力。
我想回家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难落下，这不是我的归宿。
我一点点朝屋外爬去，鲜血在背后拖出长长的尾巴。
只是琼海太远了，我回不去了。
7
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还是醒过来了。
只是我的灵力早已消散大半，身上的伤口也难以恢复。
见到方程的时候我就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那是宋瑞璟身边的近侍，我认识他，甚至与他还算相熟。
当年宋瑞璟派人看押时，只下令让我不死即可。
那时人人都能借着不同的理由欺辱我这个仙人，要不是有方程在，后果恐怕难以设想。
我知道他贪财，就变了些鲛人泪讨好他，没想到歪打正着救了他重病的妹妹。
一来二去，他倒成了我在世间唯一一个朋友。
那年正逢天灾，看押我的人将我的饭食克扣殆尽，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怕是要成为世上第一个饿死的精怪。
我本以为我们的情谊能够长存。
可是，是他亲手杀死了我。
他沉默着给我包好了伤口，却又在我出神之际刺穿了我的心口。
为了鲛珠。
传闻得鲛珠者得天下，宋瑞璟想要坐稳王位要么拿到鲛珠，要么就只能依附赵家，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