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霜不由反思,觉得自己强求了,她们本就是契约合作关系,何必强求。
又强求什么呢。
丘凉了然,不正面回答就是否定,她们之间当然谈不上信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需要银子,宋见霜需要她的看相之能。
“宋见霜,我可以再帮你摸一次骨吗?”看清了状况,丘凉终于想起自己迟迟不回房的本意。
宋见霜看着丘凉,没有作声,只默默伸出了手。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慢慢建立,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
她没有问丘凉想算什么,只无声应了。
丘凉心底哂笑,眼下倒是不用费心找借口了,她相信今后只要自己提出来这种事,宋见霜就不会拒绝。
这是宋见霜的信任方式。
尝试信任。
丘凉又坐回桌前,隔着一张桌子,握住了宋见霜的手。
晚饭前那一卦,她问的是皇帝具体死于哪一年,眼前的画面徐徐展开。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觥筹交错,舞乐助兴,百官同乐,皇帝姗姗来迟,举杯恭祝新年,殿下跪倒一片,刚饮完酒的皇帝突然口吐鲜血,骤然倒地,三公主看向一人,没来得及出声喊救驾,便被一剑穿喉。
视角一转,年轻的皇子走到龙椅前,傲视群臣,无数带刀的侍卫涌入大殿,将刀架在了众人的脖子上,画面定格在众人惊惧的脸上。
丘凉瞳孔一缩,手指微颤,她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被刀架着脖子还身穿官服的她自己!
“你没事吧?”宋见霜小心打量着丘凉
。
这人原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
尤其是握着她手指的那只手,抖个不停,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难不成是算出了大凶?
她不仅嫁不出去,还大祸临头?
丘凉抬头,眼中满是惊骇,一定是看错了,她平平无奇一小草民,怎么会当官,还出现在皇宫大殿上,直面宫变!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那个穿着官服的人不是自己,只是长得一模一样,面貌相同而已。
可是,真的有那种可能吗?
宋见霜见她面色惊恐,心里不由忐忑起来:“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
丘凉欲哭无泪,她承受不住,不兴这么坑人的,这京城不该来啊。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有活路吗。
她这会儿不仅手抖,心都跟着抖了,她招谁惹谁了。
宋见霜握住她不停发抖的手:“丘凉,你别怕,你看我都不怕。”
不管是什么飞来横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娘亲教过她,遇事当思解决之法,一味地惧怕最是没用。
丘凉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尽管眼前没有再看到什么。
她心说,你是不怕,事儿没摊到你身上,最后那幅画面里,她并没有看到宋见霜。
合着就她一个人倒霉。
丘凉深呼吸两下,倏然看向宋见霜:“宋大小姐,那三千两我不要了,我的看相之术失灵了,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借我一点盘缠,我想回宋家村。”
对,赶紧走,离开京城,去哪里都行。
她绝不做官,更不会进宫。
宋见霜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紧张得不行:“是不是我们宋家要大祸临头了,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定然会做好安排,不连累你。”
至于什么相术失灵的话,她直接忽略了,一听就是情急之下胡乱扯的谎话。
丘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是宋家大祸临头,是她自己大祸临头了。
幸亏她好奇心起,不然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掉进坑里,她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宋见霜稳了稳心神,倒了杯茶递过去,静静等着丘凉平复情绪。
过了许久,丘凉才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道:“皇帝就死在大年初一,令尊归家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