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晚饭后。
宋见霜看着坐在桌前不肯动弹的人,问道:“怎么?不舍得回去?不会是惦记那六百两银子吧。”
丘凉原本没想到这一茬,被宋见霜这么一提醒,当即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还没说怎么分银子。
“宋大小姐也说了,那是我们的铺子,既然我也出了力,当然要分银子。”
未来的她八成是瞎了才会对宋见霜动心,这个女人锱铢必较,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宋见霜心道果然,这个傻子就惦记银子。
她轻笑一声:“别想了,在我收回双倍的本钱之前,你一文没有。”
“凭什么你要收回双倍。”丘凉咬牙,这下什么八卦之心都忘了,只想分银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当时在宋家村,但凡她身上有几十两银子,早就跑了,还用得着在那里提心吊胆,受丘家人掣肘。
丘家虽然养育原主长大,但也没少苛待原主,是恩是怨,丘凉这个外来者都不打算去纠结了。
只当是和过去两清,但在钱财上,她需要为自己打算。
往后不管是留在离开京城,还是四海为家,都少不了银子。
尤其她并不确定那看到未来的能力是否会一直有,她更不会为此一生待在宋见霜身边,人各有命,各有各的活法。
她图得是自由自在。
没有银子,去哪里自由自在。
宋见霜又笑了:“公平?铺子是我的,我就是公平,丘凉,要不要我提醒你,若没有我,你如今恐怕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
她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泛着凉,似是在重新审视面前的人。
丘凉迎上宋见霜的视线,愣住了。
她穿越以来就装傻,待在宋家村,面对着丘家人,心底压着无边的惶恐,脑子里想的都是银子,都是自由。
当一个人钻牛角尖的时候,往往就会局限住自己的思维和目光,忽略到很多客观存在的东西。
比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宋见霜是救她于水火,对她有恩。
哪怕宋见霜也是另有所图,两人是各取所需,她因宋见霜才逃离丘家,是不争的事实。
丘凉久久呆住,仿佛被困在顽石里许久,陡然被人砸开了一道裂缝,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一方顽石,顽石外面是斑斓多彩的世界。
而她,一直没有看清,也忘了留心去看,去思考。
丘凉沉默片刻,站起身:“我们按契约行事吧,在宋监正归家以前我听你吩咐,待他归家,我们两清。”
言下之意,是放弃了去分铺子所赚的银子。
“丘凉,那家铺子开不了太久,待事成之后我自有重谢。”宋见霜的语气缓和下来。
丘凉已经走到门前,闻言,她身形微顿,脚步停了下来。
宋见霜见状,不由缓和了语气:“我并非要挟恩图报,宋家现在也需要你,其实我们谁也不
欠谁,但这种时候,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计较钱财上,抱歉,我方才的语气有些冲了。”
“宋大小姐无须道歉,该抱歉的人是我。”
丘凉平静道。
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一片昏黄,有凉风偷偷钻进门缝,却使气氛更加沉闷。
宋见霜蹙了蹙眉,她们之间好似是说清楚了,却又好似离得更远了,彼此的联系只有那一纸薄薄的契约。
这种感觉莫名让人不痛快,
“丘凉,我希望我们彼此信任,至少在契约时间内是这样。”
“你信任我吗?”丘凉的声音很轻,似一缕微风,随后都会散掉。
信任一词,太重。
至少她对宋见霜并没有全然的信任,比如她看相的秘密,再比如那已经看到两次的成亲画面。
宋见霜默,信任是有的,比如她相信丘凉看相的能力,也坦诚宋家的一切,但又没有那么多信任,比如她需要丘凉相助去走那条路……
这条路有多长,又有多少艰难险阻,她也不知道。
但在这条路上,暂时离不了丘凉。
宋见霜犹豫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我需要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对丘凉尚且没有那么信任,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这个人相信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