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平时一副老成样,总是训暮晚摇不听话,难得看到太子快被杨三郎气死的样子……挺解气的。
玉阳公主挪了回来,有些敬佩地看着暮晚摇。
她小声:“六妹,你好厉害,我好羡慕你。”
暮晚摇愣住了。
她扭头看自己这个总是温温柔柔、没有存在感的四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羡慕我什么?”
玉阳公主:“杨三拿栗子砸你,你就敢砸回去。我却不敢,我怕给我哥惹麻烦。而你敢砸,可以这样任性,真好。”
暮晚摇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个姐姐。
玉阳公主低声叹:“你以前和亲前,所有人宠着你、让着你,都对你好;你现在回来了,还是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你总是可以不受约束,真好。”
暮晚摇欲言又止。
她不受约束?
她要是真的不受约束,她怎么不砸玉阳公主,却砸杨三郎?难道不是因为玉阳公主身后站着秦王,而杨三身后的太子,正好也是自己效忠的,所以自己不怕么?
自己这种有选择的任性,居然让玉阳公主羡慕。
……自己四姐平时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太子一行人,去了杏园。杨嗣收整了一下自己,重新成为了听话的太子跟班。太子让他闭嘴不要说话,杨嗣就仰着头,打算随便应付应付。
太子慰问了一番新晋进士们,就如储君那般收拢人心,大家都很给太子面子,大家其乐融融。
不过日后如何,等到了官场再看吧。
太子也知道这些都是世家子弟,各有算盘,不到官场不好说,便只是做个面子上的功夫。不过转了一圈后,回到探花郎言尚那里,太子目中一动,再次敬酒。
言尚以茶代酒。
太子直接放过言尚旁边坐的那位年少状元韦树,想也知道,韦树就算不跟韦家干,也要代表金陵李氏干,这种人根本拉拢不来,不用费心。
而太子再盯着言尚,心中想这个人,可是庐陵长公主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还是上位的人啊。可是丹阳公主在自己面前提过的人啊。
这种人,没有背景,若是有能力,很适合为自己做事?
太子与言尚说话时,态度就比面对其他人时更亲切:“言素臣是吧?虽然中了探花,但朝廷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这么多官给你们,恐怕你们得等几年。你日后有何打算?”
言尚道:“不过是读书,继续考试罢了。没有其它打算。”
太子颔:“可愿入我东宫做一幕僚?”
太子身后那个正在呆、思绪已经飞出去的杨三郎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向言尚。杨嗣皱着眉,从后撞了太子的胳膊一下,示意太子不要让这个人进东宫。
太子当作没察觉杨嗣的作怪,继续温和等言尚回答。
言尚一愣,然后露出和正常人听到这般招揽后、又激动、又慎重的神色,掩饰了半天,却还是有些欢喜地拱手:“愿为殿下效劳。”
站在言尚旁边的韦树诧异地看了言尚一眼,觉得这好像不是言尚会说的话。
太子那边却很满意。
太子有兴趣道:“那孤便考考你吧。”
太子说了一个书名,问了其中一个古策,请言尚辩解。
言尚:“……”
言尚有些惭愧:“这……小生刚刚才开始读这本书,还没读到殿下问策的地方,见解恐怕粗陋。”
太子:“……”
太子愕然,回头看杨嗣。杨嗣挑眉,示意:我早说过这个人不学无术,你非要问。
太子确实没想到丹阳公主推举的人,这么无才!
那……可能就是只会诗赋?
太子对言尚失去了兴趣,敷衍鼓励道:“你有机会,将这本书仔细读一读……多读一读。”
这次也不亲切唤对方“素臣”,也不再提“入东宫当幕僚”的下一步了。
敷衍几句,言尚怅然若失地看着太子一行人走了。
言尚落座,周围人纷纷安慰他。
待言尚应付完了大家的热心,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旁边的韦树看他:“你不是五天前就开始看这本书了么?到现在还没看完?”
言尚抬目微笑:“最近酒席多,耽误了读书。”
韦树别目,说:“太子不是傻子。”
言尚无辜:“可我也确实在看那本,确实没看完啊。大家都能证明我是向巨源你借的书。”
言尚再笑:“似乎方才我刚进杏园的时候,帮巨源你挡过一次……”
韦树道:“你读什么书,读到什么程度,我怎么知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也不关心。”
言尚笑:“那就麻烦巨源遮掩了。”
韦树“嗯”一声,揭过此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