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摇反唇相讥:“你脑子里只有这点儿内容了!”
秦王:“你倒是一贯牙尖嘴利……”
皇帝头痛:“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摇摇,朕记得你以前乖巧可爱,如今怎么脾气这么大?”
暮晚摇一静。
她微笑:“脾气大有什么不好么?”
殿中气氛蓦地滞住,都想到了她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
太子打圆场:“摇摇其实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今日就当家宴,我们都不要吵了。摇摇,我记得你箜篌一绝,我们也很多年没听过了,你今日愿意为大家奏一曲么?”
暮晚摇看眼她的父皇,微微笑着点头。
韦树、言尚等进士被内宦领着登楼,听到了奏曲声。内宦领他们站在门口,不要打扰。言尚看去,见殿中的灯烛都灭了,黑漆漆中,月光从楼阁外投入。
只有暮晚摇独自跪坐在幽暗中,手抚箜篌,垂着秀眉润目。
如神女般,悠远娴雅,静美异常。
然而暮晚摇唇角噙着一丝笑,坐下后就托着腮自己想事去了,没有和有些无聊、不停偷看她的玉阳公主说话。
暮晚摇揉着自己的手,想到方才言尚被她划手心、被她吓住了的样子,她就乐不可支。
该!
她最讨厌看到言尚那副万事在他掌握中的平静和气模样了,好像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预料到一样。
他能预料到她?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暮晚摇岂是他能控制的!
不过,方才握着他的手心,他的修长手指微曲,她手搭在他手心上,其实她也恍惚了那么一下……“砰”,一个东西砸来。
砸到了暮晚摇的脸上。
暮晚摇:“哎呦!”
她被砸得脸痛,低头一看,砸中自己的是一个栗子。而她目中喷火地抬头,越过旁边战战兢兢的玉阳公主,看到了隔着两张案,洒然向后歪靠在柱子上的杨三郎杨嗣。
杨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什么呢,眼含春水的?莫不是刚才去了杏园一趟,看中哪个人了?”
暮晚摇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杨嗣呵:“学我说话的学人精,你说关我何事?”
听杨嗣说自己是学他说话,暮晚摇又是心虚、又是恨他直接,她左右看看,抓过自己面前盘子里的一盘栗子,就向杨嗣那边砸去。
而杨嗣武功多高,暮晚摇那么砸过去,他手一捞,就捞中一枚栗子,在嘴里一咬,抬头对她一笑:“蛮好吃的,多谢了。”
暮晚摇:“那你全都吃了吧?”
劈头盖脸地一个个砸过去,枪林弹雨一般。
被围在中间的玉阳公主:“哎哎哎,你们不要吵了……”
太子和秦王、晋王三兄弟说说笑笑地进来,太子一进来,就看到杨嗣和暮晚摇互砸栗子,玉阳公主如一只可怜兔子般瑟瑟躲在了角落了。其他皇亲也躲了开,就杨嗣和暮晚摇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
太子一看,就火气向上冒,被气得想要吐血。
太子怒:“杨三,你又在干什么?!”
不过是打杨嗣和暮晚摇好好相处,太子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看着杨嗣,一回头,好嘛,杨嗣又和暮晚摇打开了。打得这么热闹,这像是有成亲的迹象么?
看丹阳公主盯着杨嗣的眼神,恐怕撕了杨嗣的心都有了。
杨三郎身上被刁蛮的公主扔满了栗子皮,他吊儿郎当地逗着暮晚摇,太子那么一吼,吓得他一僵,侧过头,看到太子正怒瞪着他。
杨嗣顿一下,道:“怎么了?我在和六公主交流感情啊。殿下你不是说我和公主好久没见,多坐坐交流交流感情么?”
太子:“……”
恐怕这感情越是交流,自己看中的婚事越是要吹了。
三皇子秦王在旁边看太子一副快被杨嗣气死的表情,忍着心中的狂笑。幸好自己身边没有这种专拉后腿、还打骂都没用的人。太子心机深沉,什么都好,可谁让太子身后没势力,无法丢开杨三郎呢?
三皇子是武人出身,道:“我手下人这么不听话,早乱棍打死了。”
杨嗣眼中还带着三分吊儿郎当的笑,闻言,看向三皇子,眼中的寒气和不逊桀骜,丝毫不掩饰……
太子叹气:“承之,今日曲江大宴,父皇一会儿还要过来,你就不要在今天给我惹事了吧?”
承之,是杨嗣的字。
只是太子平时很少这么叫,一旦这么叫,杨嗣就知道自己太过分了,太子要到忍耐边缘了。杨嗣收回了自己面对秦王的不羁目光,没有让火点燃。
太子无奈地向杨嗣勾了勾手,道:“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去杏园,见见今年的新科进士们。”
杨嗣:“我还要跟摇摇联络感情……”
太子:“不用你联络了,你给孤出来!”
暮晚摇看杨三郎被太子骂着出去了,而其他两位皇子也跟着太子去杏园了。她心知肚明那几个人都是去拉拢新科进士了,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