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辅国大臣雪嵩,要率群臣来太子东宫殿面见太子,叶仑嘴角一拧,先闪他们一闪。
“摆驾,慈心宫!”叶仑一笑,言道。
叶仑命安剑和公羊惠衣跟着,另外两太监、两宫女也跟随,虽然寒酸了点,但也像个太子出行的样子,
这次,马车由元鱼驾着,留着尉迟建在东宫殿挡驾访客。
慈心宫内,皇后娘娘雪姬也刚洗漱完毕,正准备出了寝室到外面殿厅里喝早茶。
“儿臣,求见皇后娘娘。”
闻声,皇后娘娘雪姬心里一抽,隔着珠帘,冷声说道:“本宫还未起床,不宜见客,太子若是有事,就站外边说吧!”
已经站在殿厅地上的叶仑,腔调古怪地说道:“皇后娘娘是要儿臣就这样站着说吗?”
珠帘内没有回应,稍倾,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雪姬,很不情愿地对外面候着她喝茶吃早点的仆从们说道:“都退下去,太子有要事向本宫禀报。”
殿厅里的太监、宫女,都知趣地退到了殿门外面在走廊里候着。
估计到侍奉她的人都离开了殿厅,雪姬这才极不耐烦地说道:“长话短说,废话不说,有什么就快讲?”
殿厅里只剩叶仑一人,他把躬着的身子一挺,眼神也精光迸溅,袍袖一甩,上前就撩起了卧室的珠帘。
本来要出去喝茶的雪姬,闻到太子已经到了后,就重新脱了鞋,坐凤榻上装作刚醒的样子。突然被太子一掀帘子,惊得差点从榻沿上掉了下来。
“大胆!身为男子,私闯皇后寝室,即便你是当今太子,本宫也能治你的大罪!”
火冒三丈的雪姬,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骂道。
“省省吧!”叶仑面带不屑,直接上前就在凤榻边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便道:“行了,吓唬外人的那些话就别再说了,你以为我喜欢吃这套?”
叶仑说着,弯腰伸手,从地上拾起一只皇后刚脱下来的缎面绣鞋拿在手里。
皇后的鞋子,质地上乘,绣工精美绝伦,叶仑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这等轻浮之举,又一次赤裸裸地挑衅起来,这又让皇后娘娘雪姬恼怒万分。
她一把从叶仑手里夺过那只鞋子,以最快的度把鞋穿好,然后坐在靠窗户的小桌旁刻意拉开距离,然后冷声说道:“你不要以为本宫是好捏的软柿子,如此放肆,真是活腻了!”
这正襟危坐,一脸寒霜、威仪十足的架势,还真有些母仪天下的群气度。
可惜,这一套,在叶仑面前毫无作用,尤其是副作用甚大,叶仑有的是办法,能把皇后这只刺猬的皮给活剥下来。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快说,本宫还要出恭洗漱,没时间和你耗着。”
到底,还是皇后娘娘雪姬先沉不住气,希望尽快地打掉这尊瘟神。
“就在昨天夜里,铁面无私的大理寺监牟伦、硕果仅存的内阁大学士夏士渊,威风八面的刑部尚书孙书礼在内的一半朝臣,在辅大人雪嵩的官邸密谋了好久,至于密谋何事?本殿不知,但本殿知道他们今早会来东宫殿蹭茶喝,你也知道,本殿的那寒酸之地,哪有招呼这么多贵客的茶水和点心来?还请乐善好施的皇后娘娘,施舍一些好茶叶和好点心,给儿臣拿走待客用如何?想必皇后娘娘你不会吝啬吧!”
雪姬闻言,顿时被叶仑所说的内容惊得僵硬,这番话,不亚于惊雷当头。
叶仑上前,轻轻地拉起皇后的一只手来,就像把欣赏才那只绣鞋一样,翻来覆去地看着。
也许是这个话太过惊人,雪姬愣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叶仑拨弄着她涂得猩红的指甲。
“本殿在想,万一没有好茶招待贵客们,与其让他们说本殿太过吝啬,还不如请他们吃一顿板刀面,正好本殿手里还有一百带刀的厨子,昨天刚在正街和东街开过饭的。”
叶仑笑意盈盈,一点都没有紧张,更没有那种山崩前的畏惧。
但那眼神,却有让人看不透的深邃,就如一口深潭里激流卷起的漩涡,裹着汹涌的杀机瞬间就会喷泻出来。
这种话,能说出口的人,绝对是疯了。
朝中大半朝臣,哪一位不是把持了一二十年国事大权的重臣,哪一位又不是支撑着大秦帝国运行的梁柱之一?假如这些权力顶层的人,都像那些粮商一样被吃了板刀面,那这个国家就像一座朽塔一样,瞬间会轰然倒塌。
恰恰说出这话的人是太子,是叶仑这个比活鬼还要让人胆颤的人,皇后娘娘雪姬毫不怀疑,这等血腥暴戾之事,太子他真能做得出来。
这个胆大包天,行事无谱,神出鬼没的人绝对能做得出来。
别说欺辱皇后这些,仅昨天,短短两个时辰,就让三家粮商四百余口脑袋搬家的人,仅仅是因为对方拂了他请客的面子。
如果朝中这些重臣逼上门去,对于如此嗜血的人来说,无非又是大手一挥的事情。
这些消息,皇后是早已知道了的。
“不,不要!”
回过神来的皇后娘娘雪姬,惊叫道:“你,你真要是这么办了,皇城就会瞬间大乱,力求自保的朝臣,还有一些居心回测的武将们就会借机起事,全国各地也是混乱一片,各地诸侯趁机封城独立,手握兵权的人封地为王,此举牵一而动全身,本已是风雨飘摇的国家,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敌,也会大举进犯,这我大秦帝国还会存在吗?”
雪姬大口喘着粗气,来不及歇缓一下,急急又道:“太子,你万万不可乱来!”
叶仑就像事外之人一样,半眯着眼睛笑意盈盈,丝毫没有那种火烧眉毛般的急躁。
皇后娘娘雪姬,居然忘了抽回自己被太子握着的一只手,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急切,直愣愣地盯着太子的脸,等待他的反应。
叶仑的眼神,又变幻不定起来,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拂过雪姬滑嫩的脸蛋,阴阴地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是他们不想让我活了,我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我一命,换几十条一二品大员的命,不亏,至于天下怎么样?我,不考虑!”
“不,不能!”雪姬又惊叫道。
“我没死在黄沙蔽日的西疆边陲,没死在千里返朝的路上,让我又要死在这寒酸至极的东宫殿里,我不甘心,本殿不甘心,皇后,你说是不是?”
雪姬把自己的嘴唇快要咬出血来,被太子的手拂过的地方,一阵麻痒,她强忍着自己不能把这种感觉当做享受,但她不由得呼吸粗重起来。
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让自己的神智清醒过来,必须,必须的。
忍着内心那奇怪又陌生的躁动,雪姬使大脑努力冷静下来,她为了不让太子的手继续作怪刺激自己,便抬手握住了太子摸着她脸那只的手,仰面直视着她的眼睛,努力地让自己镇定地说道:“太子殿下,依本宫看,此事未必不可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