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柄坤心里明白,太子带上自己,无非就是让别人知道他已经是太子的人了,还有就是,让那些人看看自己的雷霆手段。
已经这样了,想洗脱和太子一党的嫌疑,已经不可能了,没有选择的余柄坤,只能拼了命把这条道走下去。
叶仑瞅着余柄坤说道:“中了他们的下圈套也好,出他们的控制也罢,这些都不是本殿现在考虑的事情,本殿眼目之下,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快刀斩乱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都城这块烂肉剜个干净。”
“太子殿下说得及是。”余柄坤点头哈腰,极力地附和着。
叶仑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边走着又道:“那些蝇营狗苟、尔虞我诈的伎俩,还有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本殿没有功夫和他们厮磨消耗时间,谁伸腿挡道,就砍谁,只有以杀破万法,不能以静制动来等死,本殿没有以不变应万变的底子,本殿才是这大秦帝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之人,现在更是在监国之职管理国家,唯一这点儿优势不事威,总不能靠本殿的年轻,来和雪嵩那老杀才熬灯油?若他再活十数年,那本殿也熬得年近四旬华满头才是?就算本殿熬得住,但大秦熬不起,天下百姓耗不住,与其和那些奸佞之党耗心机玩斗法,不如全给砍了落得个干净可好。”
叶仑言毕,胸膛一挺,步履加快,一不留神的余柄坤,马上被甩下了十来步。
余柄坤一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想太子也把这时局估算得太过简单,如果杀能解决问题,圣上早就把这所有的麻烦清除了,何苦流放太子避祸两年。
这条东街,不比正街萧条多少,官道两边店铺林立,参天大树后面,处处都是官邸和大宅。
一些酒肆和妓馆随处可见,茶楼和曲苑更是不少,勾栏瓦舍之间,到处都是奢靡之状。
就在余柄坤感叹的时候,叶仑已经到了钱家门外的一棵老槐下。正街赵家生的惊变,早已被眼线们传到了钱家。
钱家的门楼,毫不比赵家逊色,两扇朱门上的泡钉,栩栩如金。光那台阶下立在一侧的上马石,都雕刻得精美绝伦。
忐忑不安的钱氏家主钱默耘,早已带着家眷在上马石旁边候着。
钱氏家主钱默耘旁边,还立着一名趾高气扬的四旬男子,看那气度,绝对不是市井之流。
一路疾行而来的锦衣卫已到眼前,那股杀气似乎也席卷了过来。
心里七上八下的钱默耘,惊鸿未定地问身边男子:“提督大人,真能无事?刚才您也听下人禀报了,赵家可是完了。”
胡进淡淡地瞥了一眼瑟瑟抖的钱默耘,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皇宫之外,有我九门提督管辖,街面上的事情,我就是王法,你有何怕?既然你甘愿拿五成家产出来,求我庇护你钱家安稳,本官就能在太子手里保你出来,哪怕太子连我的情面都不看,那辅国大臣雪大人的情面,太子他还敢不看看?”
九门提督胡进说得是轻描淡写,半眯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钱默耘后悔万分,但已经为时已晚,若是豁出这一半的产业,总算青山还在,风头过后再砍柴薪就是。
事情已经逼到这份上,只有把所有的祸福旦夕,都寄托在九门提督胡进身上。
言语之间,前面的锦衣卫已经闪在两边,叶仑大步上来已到眼前。
“礼数足一些,别像赵家那蠢材,切莫被太子抓住大不敬之罪的由头。”
胡进低声提醒之后,自己先上前两步,抱着双拳躬身就拜:“臣,九门提督胡进,见过太子殿下。”
胡进的话刚落,钱默耘急忙拜道:“草民钱氏家主钱默耘,携家小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仑眉头一皱,目光扫射在胡进身上,遂问:“你在这里何事?”
胡进不慌不乱,坦然答道:“回禀太子殿下,臣巡防到处,因与钱默耘交好,顺道过来喝茶叙叙。”
叶仑闻言,冷声说道:“钱默耘不是烂醉不醒么?怎的这就清醒如初了?莫非胡大人有醒酒的良方不成?”
这等直截了当的问话,丝毫不绕弯子,更不找那些虚头巴脑的托辞斡旋。
面对太子单刀直入的责问,胡进不由得眉头微皱,瞬间又恢复了自然表情,他对着叶仑,双手又是一揖后,又道:“下人传话,可能语焉不详,钱默耘只是小酌了几杯,故引这等误会而已,太子殿下身份何等尊贵,不必和市井商人作计较,太子殿下要是觉得被钱掌柜拂了面子,钱默耘,还不赶快给太子殿下陪礼道歉?”
心里忐忑不安的钱默耘,见状后,即刻就地一跪,拱手言道:“今日之误会,实属下人讹传,太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草民实乃无心之举,还望太子殿下不究草民之过。”
这等拙劣演技,居然还一唱一和,真当太子是个诨头废物,连敷衍都这么言不由心。
叶仑嘴角一拧,笑道:“稀奇,还会演戏,比那赵宗显是强了那么一点儿,起码本殿砍起脑袋来,心里舒畅多了。”
叶仑言毕,胡进面色巨变,惊道:“敢问太子殿下,此言是何说道?”
“你身为皇城九门提督,官居三品,应该是公务繁忙之人,何故和这等市井商人混迹一堂?”
叶仑冷哼一声,就没打算听胡进那些连篇的废话套词,立即就给身侧的千户刘丰脸上一扫。
刘丰乐了,一手按着腰里的佩刀,一手向身后的锦衣卫一挥,喝道:“去,搜搜胡大人身上,看看有没有身外之物?”
胡进见状,立刻惊怒道:“大胆,本提督乃是辅国大臣雪嵩大人的门生、亲信和心腹、本官告诫你们不要放肆!”
“呵呵!”千户刘丰一脸戏谑,阴阴说道:“本千户早就想对提督大人不敬了,提督大人仗着辅国大臣雪大人又能如何?看清楚了,本千户后面立着的可是太子爷!”
刘丰没有把话说透,没说他后面的人是皇上,尉迟建调用的侍卫,都是皇上的秘密侍从。
他们,只听令皇上一人,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但尉迟建手里,握有皇上密授的黄金虎符令牌。
“太子?太子他奈我何?难道太子把辅国大臣都不放眼里,他要一手遮天不成?要是惹得辅国大臣雷霆大怒,即便是太子,他也得识得实务,权衡二三为好!”
这人之蠢,就在情绪到了不可自控的时候,就毫无理智可言,身为提督大人的胡进,居然当着半条街围观百姓的面,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