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身亡后,池玉的日子过得无比舒心。
她仗着自己受伤,把剿匪和清理蛮族的事务都甩给了我。
我带着我的弓箭和长枪,早出晚归,从无败绩。
每一次我回来,我都能看到池玉手下的那些将士,看我的眼神更敬畏一分。
那些流寇更是私底下说我,是比池玉还要心狠的「女阎罗」。
凡是听到我领头,还没到地方见他们逃了个精光。
平静日子里,风云涌动。
京城来了旨意,宣池玉和我一道进京。
我塞了不少银子给那位来宣旨的大监,才打听出一点消息,漠北派了人前来求和,条件是要池玉项上人头。
正中皇帝下怀。
临行前一日,我坐在树下磨着我的长枪。
来塞北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竟不记得往日在京中的模样。
陈策拿了壶酒蹲在我旁边,
「你磨枪什么?」
我抢了他的酒,一口闷下,反问他
「陈策,你说我们这般拼命,为的是什么?」
「保家卫国。」
他毫不犹豫地接道。
「那这保家卫国,难道就只是男儿的家国吗?」
陈策迅沉默,好半晌才接出一句话,
「沈副将,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做到如你和池将军这般的。」
我抹了把嘴角,冷笑,
「胡扯,你们根本没给女子机会,又怎知她们一定做不到。」
他见我生气,有些无奈,
「沈副将莫生气,女子不得入朝是世代的规矩,不是你我三言两语便可改变的。」
我自然知道他说得没错,可我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我们就只能在后宅等着父兄的馈赠,等着丈夫的锤炼,凭什么我们就只能一辈子仰人鼻息过活,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我不喜欢这样的规矩。
14
我和池玉回京那日,虞霜站在太子身边,与我遥遥相望。
我惊奇地现,她似乎变得平凡了许多。
自她来到我沈家起,我就感觉她身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芒,能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那时我即便心里对她不满,却也升不起对她的厌恶。
但这次我回来,却瞧不见那层光芒了。
再细看虞霜,也不过是普通妇人的模样。
我下马向太子行李,虞霜上前替她扶起我,还要同我叙昔日的姐妹情:
「妹妹这一去的确是清减了不少,如今既然回来了,姐姐定然会好好补偿于你。」
我淡淡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臂,
「不敢劳烦太子妃,保家卫国是所有大盛将士应尽的责任。」
太子过来牵起她的手,笑问池玉一路可好。
池玉是主将,站在落后太子一步的地方,不时与他笑谈两句,领着我们一同往皇宫而去。
皇帝只口头嘉奖了一番便让我们自行离去,明日要入宫赴宴。
这宴,为的是招待漠北使臣。
他们提出的议和诚意是:
漠北俯称臣,大盛将池玉与我的人头送上。
漠北二王子败于女子之手,是漠北人一生之耻。
他们要用我们的头颅,来全漠北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