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被唐旌的话吓到了。
她没想到老王爷年轻时那么开明,现在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竟然起了这种心思?
唐旌听到周黎的心跳加快,她声音浅淡:“你吓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周黎摇头,下巴轻轻地蹭过唐旌的头顶。
外面传来打更声,还有人在监视她,周黎很快放开唐旌,下床穿衣。
唐旌穿着肚兜,披着一件褂子坐在床上,身上气息懒洋洋的看着周黎,周黎刚从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捡回来穿好,就听到身后的声音。
“明天还来吗?”
周黎下意识地想甩手,又忍住了。
这玩些床上的花样,也是很累人的好不好?尤其是伺候唐旌,她情报人员出身,体力不要太好,周黎手都累了,明天的水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甩起。
周黎摇头。
唐旌冷哼一声:“下床就不认人了?”
周黎无奈,她走过去掐了掐唐旌的脸,认真道:“天天来,你肾受得了吗?”
唐旌脸发烫,但强制镇定,嘴硬道:“你不来,怎么知道我受不受得了。”
周黎眉微挑,唇角勾起,她放下手,俯身亲了一口唐旌的唇角。
“乖。”
唐旌愣神的功夫,周黎就走了。
唐旌手扶上嘴角,没忍住溢出一点笑意。
夜越深,周黎回去,又听到打更声,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装进里面,睡了。
天亮,周黎动了动脖子,昨天卷着被子睡了一夜,身体发僵,周黎在床上活动了一下,才起身,去外面打水洗脸。
大鹏也醒了,看班主端着个盆子,急忙抢过去说他来,利落地把水桶扔进井里,打了一桶水拽上来,给周黎的水盆倒满。
周黎拉起袖子在外面洗脸,大鹏跟周黎说话,目光突然扫到周黎的脖子上,他疑惑了。
“班主,你屋里的蚊子那么厉害吗?怎么把你脖子咬红了?要不要我今天去药堂买点艾草来熏一熏?”
周黎手瞬间捂住脖子,她望了一眼大鹏,含糊道:“也行。”
端起水盆进屋了,大鹏诶了一声,他跟班主还有事没说呢,正想跟进去,旁边一起的兄弟拉了他一把,笑话道:“我知道你对班主没什么想法,班主也不是寻常女子,但总归班主是女子,你平时说话做事还是要注意些。”
大鹏挠了挠脑袋,点点头。
周黎进屋,把水盆放到架子上,先去镜子前望了眼,她把衣领往下拉,从脖子到锁骨红了一片,她无奈地摇头,不知道几时被种下的,估计就是昨夜某只小狗啃得,这痕迹,幸亏大鹏不懂事,明眼人一看就出来了。
她先去洗脸,然后换了件立领的大褂,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又打了一层□□,等到出门,大鹏还在门外候着,周黎问道:“你在等我吗?”
大鹏老老实实点头,他憨厚道:“刚子哥说男女有别,让我不要随意进
你屋。”
周黎笑道:“不能随意进,
总能敲门吧,
要我再耽误会,你这还要站多久?”
大鹏憨憨地笑了几声,才神情严肃道:“班主,游侠堂来消息了。”
周黎也神色肃穆起来,大鹏把一个小竹筒递给周黎,这是早晨信鸽传递来得。
周黎拆开信件,展开一张信纸,上面说几个堂口都被北方政府扫了,急迫想跟北方政府合谈,周黎现在却有些迟疑,相比游侠堂高层的想法,她更想跟张美谈谈。
但游侠堂上层的人都是些老派人士,不一定能接受张美的作风,因为张美竟然想改封建帝制为共和国,建议自由民主党派,被人直呼荒谬,游侠堂的人也是反对派之一。
周黎心中焦虑,看完把信纸烧了,她问大鹏,“京城有堂口吗?我想跟堂主聊一聊。”
大鹏平时仅负责联系,不知道周黎他们在商量什么,但看周黎脸上神情,也知道这是件大事,他立马点头,说他联系。
京城的堂口很隐秘,开在城郊的一处流动茶滩,城内游侠堂的人平时不敢多待,凡是被看出练武痕迹,就会被巡逻的人盘问,要是身份稍有一点模糊,京兆尹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因为游侠堂替天行道,杀了不少狗官。
周黎到时间准时赴约,京郊大道铺到城外,城外柳树下有一支起的茶摊,不少进城的,或者出城的人都会在此稍作停留,歇息一会喝口茶。
卖茶的是个老汉,身形清瘦,身体看着却硬朗,端茶的小臂能看到肌肉线条。
周黎也不知道京城的堂主是哪位,她知道对方叫裘正豪,听名字应该是个男人,再身高长相年龄全不清楚。
她们约好在城外茶滩,周黎在桌上放一枝柳条,对方看到就会过来拿起柳条编一枝花环。
周黎在城外折了一枝好看的柳条,放到桌上,老汉过来招呼道:“姑娘几位啊?喝茶还是吃酒?”
周黎说道:“两位,麻烦上一壶清茶。”
老汉:“好嘞。”
周黎观察四周,来往的都是老农,挑着竹筐买完菜回家的,也有走镖的拿着刀沉甸甸地放在桌上,再往旁边是几位书生,看样子也是要进城,走到这里累了,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