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酒楼越加热闹,往来人群络绎不绝,虽然生意比不上隔壁两家,但这人流量也不少,三家的伙计在门外卖力的拉客,周黎的声音也吸引了不少人进店。
周黎缓会就继续上场,在最热闹的时间段一连表演了三场,才下台去,那些食客一直等到周黎走后,才纷纷散去,天字一号倒是没什么动静。
周黎和戏班的的乐手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去,这时天子一包厢才有了动静,从屋里先走出一个阴鸷的青年,接着是一个高鼻深目的白种人,他头发颜色是棕色,看起来像是番邦的人,身上的穿着也随了普罗大众化,但周黎一眼就认出这跟在省城遇到的那帮洋人是一伙的,因为他们的气质很特殊,看谁都高人一等,从鼻孔里出气。
周黎收拾东西的手放慢,要下楼必须从戏台这边过,那两个人没有注意她,从周黎身边经过时,周黎听到一句“回去等消息。”她耳朵竖起,再想偷听时,一道锐利的目光划破空气落到周黎脸上,周黎淡淡抬头,目光扫过那个阴鸷的青年,随手把东西扔进木匣中抱起,先一步转身对乐手说道:“我们走吧。”
然后看也不看他们,从另一边下楼了。
那个怪模怪样的洋人操着奇怪的语调问:“李,怎么了?”
李瑞琪收回目光说:“没什么,我送你下楼。”
把贵客送走,李瑞琪回去找掌柜问道:“今天在戏台上表演的就是最近在京城盛传的飞花仙子吗?”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是,今晚贵客还满意吗?”
李瑞琪沉思地点头,“满意是满意,但这人你们调查过了吗?不会是哪家派来的奸细的吧?”
掌柜的谨慎地说:“这是王爷府那位送过来的,说……”他看了看四周,踮起脚凑近老板耳边说道:“说用来吸引视线,不至于打草惊蛇。”
最近他们动作是大了点,有人注意到了,为此不得不杀了好几l个人。
李瑞琪点点头,明白了。
舅舅送来的人,那就应该是调查过身份了。
李瑞琪心中的警惕并没有放下,实在是刚才看到周黎,他心中的警铃不知为何就一直再响,之前他靠着这种直觉,躲过了很多次的灾祸。
李瑞琪让掌柜盯着点周黎,让他们不要乱跑。
掌柜应了。
周黎回去后,眉头就皱得死紧。
省城那边就出现过卖国贼,老王爷不会也有这种打算吧?实值国家风雨飘摇之际,自家人打自家人不说,竟然还有这等上赶的给别人送地的蠢货,难道他们觉得这地送出去,再收回来容易吗?
周黎在屋里坐立不安,突然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接着是银白闪电劈过,照的天空惨白。
周黎听到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她一拍桌子,决定今夜夜探王爷府,找唐旌打听清楚,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说让她别来。
周黎什么都能容忍,唯独对这等卖国贼的行为无法忍受,如果
真是老王爷在其中作梗,周黎一定游说游侠堂放弃北方政府。
周黎打开门,外面风大雨大,雨点不知何时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打的地上都是残枝落叶,周黎起先没注意,突然皱起眉,看了一眼雨势关门回去了。
她吹熄屋内蜡烛,假装睡了,其实站在窗前,用手戳破窗花纸,看向院内的两颗大树,从上面跳出一个黑衣人,很快的消失在周黎的视线中。
周黎又等了一会,确认没有人再盯住她,她才溜了出去。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地上斑斑湿迹,周黎挑着地面亮得地方走,她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王爷府。
王爷府戒备森严,但周黎在王爷府待了三天,知道王爷府的巡逻规律,她爬墙上去,左右看了看,等巡逻班过去,跳进府中,沿着墙根走。
闪闪躲躲地走到后院,人就少了,偶尔有下人出没,也没发现周黎,等到了唐旌的院子那更是凄凉,路上基本没有碰到人,连灯笼都没挂几l个,黑灯瞎火的,足以看出唐旌不受宠爱。
周黎挑眉,她也没走正门,做了梁上君子。
唐旌的屋子,窗户斜斜的支起,似乎是在透气,以唐旌的警觉,周黎放轻脚步,直接拉开窗户,翻了进去,可她还没走几l步,寒光一闪,一把刀就抵在了她脖间,“什么人?()”
“?()”
唐旌的刀还横在她脖间,冰凉地刀刃却暧昧地往下滑,她甚至还有闲情开玩笑:“找我是睡觉,还是谈事?睡觉我欢迎,谈事就恕我送客了。”把周黎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给周黎。
周黎瞪唐旌。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两人僵持了一阵,唐旌的手丝毫不抖,周黎先投降了。
“刀剑无眼,不若你先收起来?”
唐旌轻笑,唰地一下收起匕首,周黎只听见声响,也峨眉看出她收到了哪里。
周黎好奇地盯着唐旌看,唐旌拿过灯盏,轻轻一吹,见灯芯长了,她拿剪刀剪短,灯比之前亮多了。
周黎看着唐旌的动作,杵着脸问道:“你还没睡啊?”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唐旌扫了她一眼,没接她的废话,周黎摸着鼻子悻悻的笑了。
唐旌收拢衣袖,坐姿端正,白净的脸上泛着细腻的珠光,她安静抬眼看向周黎问道:“这么晚了,何事值得先生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