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鹤长老苦笑:“算了,此处人多,走散很正常的,她修为不低,不会出事的。”
花重影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钟妙商怕自己也被挤出去,赶紧往虚鹤长老这边靠。
台子上的戏曲吵吵闹闹,她瞄了一眼,疑惑地问道:“这是在唱什么呢?”
花重影和虚鹤长老都摇了摇头,秀州和云州距离神都都不近,她们平日里可不会跑来神都听戏,对她们的娱乐方式自然不甚了解。
云黛其实不是被人群挤散的,她是故意没跟过去,因为花重影几人刚朝前移动,她的手便突然被抓住了,她低头一看,恰对上了芳久凌的目光。
芳久凌被罩在一件黑色披风下,戴上兜帽时,便在人群中显得很不起眼,她仰着头,冲着云黛弯下眉眼笑道:“师姐随我来吧。”
云黛看得出来,此时来找她的芳久凌并不是本人,而是一具替身傀儡,只不过聚集在周围的人修为都不高,所以很难看出问题来。
云黛点了点头,便被芳久凌拉着在人群中一阵穿梭,穿至了戏台斜前方,一处难得人少的空地上。
人少了,周围的空气都好似轻快了不少,云黛吐出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不少。
不得不说,司棠这制造混乱的手段真的挺高明的,若非她搭这么个戏台子,今日神都城中的人也就去围观一下游行,再来河边放放灵莲灯,此处不会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的。
“你那边开始了吗?”云黛向芳久凌问道。
她问的有关于刺杀宋时雪一事。
芳久凌摇了摇头:“时怜姐姐守在郡主府附近,他今日中午便跑去了郡主府,现在还未出来。”
云黛轻皱了下眉:“他不会今日一整天都不出来吧。”
“这倒不至于,”芳久凌语气笃定,“莲灯节三年一次,神都之人很是看重,他不会不出来放灵莲灯的。”
()云黛“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时戏台上的一出戏结束了?()_[((),此时又续上了另一出,但云黛还是看不太懂,只听着他们咿咿呀呀地唱着,也不知在唱些什么。
芳久凌突然笑道:“师姐可知台上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云黛摇了摇头,就听她道:“这出戏名为《灵铸炼剑》,讲的是锻灵山庄祖师灵铸,在云州遇上风龙又骗取了风龙的信任,抽出他的脊骨炼成天下第一神剑醉流鸢的故事。”
云黛愣住了,醉流鸢的故事在整个十四州可谓是广为流传,基本上是个人就听说过,倒是没想到这个故事竟还在神都被编成了戏曲。
醉流鸢此时正被她背在肩上,斩月应当是对芳久凌所说的那些有些好奇,竟直接出现在了云黛身旁,跟她一同看起了戏。
他的突然出现只让芳久凌稍愣了愣,但他也并未说什么。
放灯日这天,街上穿着打扮夸张的其实并不少,许多人都戴着张牙舞爪的傩面,与同伴吵吵闹闹,所以头顶龙角的斩月站于云黛身旁,倒也没引起过多的关注。
经过了芳久凌的介绍,云黛竟也能听懂几分戏曲的剧情了,倒是和她所了解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戏曲刻画的老实风龙和斩月实在不太像,让云黛莫名觉得有些古怪。
灵铸倒仍是大众认知里那副阴险狡诈的模样,或许是为了趣味性,这出戏曲中,还将她刻画得有些类似于丑角,虽然坏,却又有些愚蠢,在最后她虽铸成了天下第一神剑醉流鸢,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把剑认主,最后只得无能狂怒、扬长而去,倒也算是没让恶人得逞了。
斩月却突然在这时道:“根本不像。”
“什么?”云黛有些不解地转头看向斩月。
少年也垂眸望来,那双金眸中闪烁着一些奇异的光,他道:“灵铸根本不是这副模样。”
“她就是个疯子,她早就疯了。”
云黛没想到斩月会突然这么说,可斩月却也只说了这一句就再次沉默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给云黛讲述相关故事的意思。
她思索间,身旁的少年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云黛不禁有些紧张,好在袖袍很快垂下,将两人纠缠的手指完全遮盖住了,并未有人注意到他们此时的亲密。
她沉默着,直至那《灵铸炼剑》的戏曲结束了,斩月才松开了她的手。
她突然就意识到,有关于斩月的那段,他过往的经历,似乎对他影响不小,只是他一直不愿与她说,但今日的戏曲,显然勾起了他的回忆,他这才有些失态地在如此喧嚣热闹之处,牵住了她的手。
云黛虽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了花重影送来的那盏灵莲灯,放入了斩月掌心道:“待会我陪你去放灵莲灯吧。”
少年再次偏头看来,他低声道:“我早便死了,身上也没有精血,这灵莲灯我又点不燃。”
“不是还有我吗,”云黛笑了
()起来,“你来许愿,我来点。”
斩月张了张嘴,似是有些茫然:“那你的愿望怎么办?”
云黛觉得有些好笑:“我的愿望无所谓,优先实现你的就行。”
其实她根本就不信灵莲灯能实现愿望,或者说,那细微的祈愿之力,根本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
此时的宋时雪,正在郡主府内。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用不了多久,他便也要前去锦瑟河边放灵莲灯了。
其实他该更早出去看看的,看看游街的队伍,看看司家奶奶搭建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