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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庆号上有些不对劲,从南阳站再度启程后,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问了同事,他们却说没有类似的感觉,都认为我是在装怪,好在还有温柔可人的列车员小姐懂我,她说这是正常反应,我顿时大为好奇,连忙追问,列车员小姐却是不肯多言。”
“我向她打听了南阳的历史,她说那是一个乏善可陈的小城市,那里是她的故乡,她现在工作的商庆号时常路过故乡,而她却没怎么回去过,我引用了古代圣王三国家门而不入的故事来形容她,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列车员小姐动人的皮囊下,我猜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彭科长竟然因为我师傅的死而大哭了一场,这太奇怪了,在我的记忆,师傅和所里任何一个人的关系都没有好到这一步,他与彭科长之间也仅仅只是牌友而已,在所里的时候,彭科长就经常给师傅吃挂落,穿小鞋。”
“这么说来,汪所长的态度也很奇怪,汪所长是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公,他们该是有一些师徒感情的,要不然我师傅也不会从汪所长手里接过接力棒,在古代信仰学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对于师傅的死,汪所长似乎并不伤心,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善。”
“列车忽然停住了!好像是正常的会车,不管怎么解释吧,反正没过多久,列车就重启动,继续往浮龙驶去。”
“旅途好漫长,足足要两两夜,中途还没有经停点,我严重怀疑这条路线设计之初的科学性,这也太不人性化了,长时间不间断机械轰鸣会让人疯的,或许我应该找列车员小姐做一次心理疏导,作为商字号列车中的标杆,商庆号的列车员就是如此的多才多艺。”
“浮龙是一个美丽的小镇,考古队的到来打破了小镇居民宁静的生活,我对此深感惋惜,但如果是为了历史的进步,相信这些淳朴的居民们也会赞同王朝的做法——虽然我不赞同。”
“我住进了所里安排的旅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儿时的好友,还是两个!我们一起逛遍了浮龙镇的每个角落,恍惚间,我竟觉得这次出行的目的不是工作,而是与朋友一起来到这个小镇上游玩。”
“什么是缘分?这就是缘分!”
“我们终于要向浮龙山进了……”
至此,便是秦阳好给出的全部译文。
或许是时间太匆忙的缘故,这一次秦阳好没有给出任何注释,迹也不如上次工整,很多方都有涂改的痕迹。
在写下这篇译文时,秦阳好的心绪似乎颇为杂乱。
李庆将译文的内容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没有差错。
在刚才,他已经向汪延明报了道,后者表现的很是热情,亲自带着李庆找到列车长,向列车长说明了补票的情况。
商庆号列车的列车长是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圈胡子,对于汪所长的补票要求,他自是满口答应,说办就办,立刻在李庆原来的车票上注明了补票事宜,签了名,盖了打孔章。
现在的李庆,已经是商庆号列车这后半段路程的合法乘客。
当李庆找到商务座车厢旁边的工作人员休息区时,那位杏眼丹唇、皮肤白皙的列车员小姐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呆,李庆想了想,故意制造出一点动静,将列车员小姐的神儿给唤了回来。
见是李庆,列车员小姐冰山似的容颜顿时消解,露出了暖阳般的微笑,与职业性的微笑不同,她的这份笑容里明显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真诚。
这是一个人在见到自己救命恩人时的正常反应。
“李先生,快请坐,您想喝什么……”列车员小姐赶忙起身,引着李庆坐下,只是她虽然笑容变得真诚了,但这嘴巴,一时半会儿却是改不过来,下意识就问出了这公示性的话语。
她是受过职业训练的,面对一大群人都可以做到落落大方,但此刻,俏脸上也不自禁的染上了一点红意,为了缓解尴尬,自言自语似说道:“啊,我忘了,我真笨,您是喝茶的。”
在与那位“6先生”对坐时,李庆就点了一杯茶水。
说着,列车员小姐就要去为李庆斟茶,后者见状,竟也不客气,自顾在座位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