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四号院外东南角落有一株堪称是标志性的老树,高约十几米枝叶茂密,树干从中间分叉,其中一端伸向四十四号院里,另一端则伸向际。
院子设计之初就将私密性纳入了考量范围,就算是以李庆的目力,置身院外,也难以窥见院里的半分动静。
裹身阴影之中,李庆看着眼前的院落,心里突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院落中,存在着凡者的气息。
沿着院墙墙根蔓延往上,灰白交织的气流已然变得极淡,就好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但在李庆眼中,却是那么扎眼。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铁兰北街,在那里,他也见过类似的凡痕迹,就是不知,院落里凡者与之前在铁兰北街见到的那位鹰钩鼻男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是他的同伙?
李庆还记得,鹰钩鼻男子在离开铁兰北街一二七号时是被一辆马车接走的,这就意味着这群来历不明的凡者对秦阳好的监视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怎么着,也能定性一个“团伙作案”。
但现在,李庆也不是那时初出茅庐的菜鸟级凡者了,在经历了浦华公寓事件后,悄然之间,他的心境已然生了转变。
你是凡者,我也是,而且我还加入了官方组织,做任何事都能师出有名,何须惧怕尔等藏头露尾之辈?
李庆沉吟了一阵,正准备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却又有两个人找上了门来。
他立时按住身形,静观其变。
两人的脚步先后停在四十四号院前,走在前方的男子,三十六七的样子,一身深蓝色西装,头梳得一丝不苟,他指着院落的大门,先是回头问了身后的年轻人几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点点头,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才郑重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院落里响起一阵脚步声,院门被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站在门内,疑惑看着门口的两人。
“你们找谁?”
深蓝色西装男子,脸上挂起些许笑容,借此来释出善意:“您好,请问秦阳好秦先生是住这里吗?我叫孔光赞,是一个五金商人,也是一个历史爱好者,最近淘到几样东西,吃不准,就想来拜托秦老爷子帮着掌掌眼,冒昧登门了。”
在孔光赞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年轻人就已经准备好了敲门砖:一张淡紫色、画着商明宗大头画像的五元钞票。
“一点小心意。”孔光赞接过钞票,笑着把它塞到了八字胡男子的手里。
五元,不算阔绰,但却十分得体。
拿人手短,在将五元钞票揣到兜里之后,八字胡男子的态度顿时明朗了起来,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孔总是吧?您稍等,我去跟秦先生通禀一声。”
说完,竟也不关门,直接转身就去了,欢迎之意,不言自明。
片刻之后,八字胡男子小跑着赶了回来,先将两侧的院门都打开,再将孔光赞两人请了进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大门关闭前,有一道模糊的轮廓,一闪而逝。
四十四号院内一共有三栋屋子,在最初的规划中,一个院可以住三人家,三栋楼彼此之间用草坪与石板路隔开,环境惬意而幽密。
而现在,两户人家已经人去楼空,只有秦阳好住的3号楼,还有人烟。
踏过石板路,八字胡男子扭动把手,推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大声提醒道:
“老爷,孔总他们到了。”
客厅里是古色古香的陈设,煤气灯的灯光与从窗户透进来的自然光,两者之间的配合十分巧妙,在有效保证了屋里采光的同时,又透出了一股别样的和谐之感。
可供三人并排落座的实木沙上,秦阳好正靠在一边的扶手上看报纸,身前的玻璃茶几上则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今可是工作日,您老还真够悠闲的……暗处,李庆在欣赏完屋里的陈设布置后,去到了客厅玻璃窗前,窗外,是四十四号院的2号楼,也是灰白色气流最终汇入的方。
像是毒蛇钻入洞口,自院门蔓延而起的灰白色气流顺着墙壁钻进2号楼紧闭的窗户里,消失不见。
站了一阵,正当李庆准备去别处瞧瞧时,2号楼的那扇窗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李庆脚步顿住,瞳孔微微一缩,还不及细想,就听见身后传来孔光赞的声音:
“秦教授,就是这两样东西,您帮我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