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那场典礼开始。
两个人在市集闲逛了一下午,吃过晚饭便折回了青旅。旅游旺季将至,青旅的床位也很紧俏,木子君昨天入住时只剩下混宿。俞邈帮宋维蒲办理入住时定了她上铺的床位,他第一次进去也没说什么,倒是晚上回来问她要不要换床。
“怎么了?”木子君反问。
“下面人来人往的,”宋维蒲偏头指了下隔壁几个正呼呼大睡准备晚上去喝酒的白人男女,“看你。”
“没事的,”木子君摇摇头,“我比较习惯睡下铺。”
这话说得奇怪,宋维蒲看了看床铺,忍不住问:“为什么习惯睡下铺?”
“小时候的事,”木子君把东西锁到床下面的柜子,起身问他,“去楼下聊会吗?你还是第一次问我的事。”
她语气很平常,但话里细品又带着调侃。宋维蒲被她顶得一时无语,耸了下肩膀,是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西式做派。
的确,她一直在了解他,了解金红玫,但对自己,其实并没有说过什么。
两个人行李都锁好,他们又下回一楼。早上吃早餐的院子已经被重布置,前台的啤酒龙头在傍晚启用,冲出一杯又一杯带着泡沫的精酿。
俞邈又在忙了,身上还有市集上带回来的油烟味。木子君靠到机器旁边,在鼎沸的人声里抬高声音。
“你不睡觉啊?”她冲俞邈摆手。
“赚钱嘛!”俞邈冲她咧嘴一笑,熟练地拿出两个玻璃杯,打了两杯不同口味的啤酒,“我看你朋友在市集也没怎么吃,不合口味?这个啤酒我也请了。”
白吃白喝,木子君实在不好意思了,但现金和硬币都锁在书包里。宋维蒲及时递过两张纸币,拿着酒杯和她走到早上坐的地方。
啤酒泡沫浓密,她把玻璃杯举到和视线齐平的位置,观察着里面沸腾的气泡。她在国内滴酒不沾,出了国倒是常被拉着喝酒,酒量是预料之外的不错。可惜这杯啤酒味道古怪酸涩,她抿了一口,就皱着眉把杯子放下。
“怎么了?”宋维蒲还没喝。
“好酸,”她转动杯壁,“你那个呢?”
他推给她让她自己尝。
宋维蒲这杯倒是正常口味,泡沫下压着正常的麦芽香。他看她能喝,点了下头,把她喝了一口的啤酒拿到自己面前。
木子君低着头吹啤酒沫,余光见宋维蒲毫不避讳地直接用她的杯子,控制不住地想起由嘉说,他以前的水被人喝了一口,就把水瓶扔掉的往事。
“不说吗?”他那边喝完了,把酒杯放回桌面,开口问,“你刚才说我不问你的事。”
“睡下铺的事吗?”木子君反应过来,身子往后仰,靠到椅背上,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回忆,“是因为我妈妈,我出生的时候她在一所大学当助教,我和她一起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宿舍里有一张双层床。她怕我摔下床,就一直让我睡在下铺。”
“你爸爸呢?”
“他当时在国外读博,”木子君说,“我妈妈当时也很想出国读博,所以等她申请到和我爸爸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以后,就把我送去爷爷家住了。”
“你也是老人带大的。”
“老人带大很常见啊,尤其是我们这代人,”木子君笑起来,继续回忆,“我爷爷对我特别好,教我背古诗,写毛字。我小时候性格可野蛮了,他一边想让我做淑女,又一边纵容我做我喜欢的事。”
“你喜欢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木子君比划了个枪的手势,“我小时候沉迷玩射击。我教练说我很有枪感,感觉可以……”
她笑起来:“感觉可以去参加奥运会。”
宋维蒲顺着她开玩笑:“那我怎么没在奥运会上看见你?”
她手臂交叠放在桌面上,说话的样子也是笑笑的,语气似乎不大在意。
“我放弃了嘛。”她说。
说话间天色已晚,气温升高,青旅的院落变成了露天酒吧,角落里站上一名弹吉他的歌手,很典型的烟嗓,歌声像是宿醉的人在耳边呢喃。宋维蒲侧头看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出了的话题。
“你家里人听起来都很会读书。”他说。
“对,除了我,你知道那个智商均值回归吗?就是如果父母智商都特别高,孩子一般就会回归正常水平。”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反正他们小时候总说我笨嘛。”木子君说。
“谁说你?”
她胳膊还是交叠在桌面上,喝酒喝得眼神有些恍惚,被问到以后愣了一会儿,继而摇了摇头。
“没谁,继续听歌吧。”
宋维蒲却没有顺着她岔开话题,反而坚持道:“我真的觉得你很聪明。而且……”
木子君慢慢把视线转过来,看着他。
“而且你写字也特别好看,”宋维蒲看起来是在非常认真地回忆她的优点,“你性格也很好,很容易让人卸下戒备,愿意帮你,比如唐葵和唐鸣鹤,还有撒莎,还有……”
还有他自己。
宋维蒲没有选择把这句话说完,另起了一句。
“你也很有主见,帮你爷爷找珠子这么难的事,你答应了就开始做。虽然听不懂粤语又不会开车,但是总能想到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木子君忍不住笑,“我的办法就是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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