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是个开始。
扫码付款,目送小哥离开,孟新竹把纸箱搬回家,里面东西一件件取出,她面上仅余的几分笑意也缓缓冻结。
发圈、耳机、上个月新买的长裙,甚至包括干发帽和浴巾,周醒将她遗失在房子里的东西全部寄回。
这就是周醒给她的“回礼”。
心头撕裂般的痛,孟新竹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她瞬间被击溃,眼泪无知无觉汹涌肆虐,仍不死心,双手在纸箱中搜寻,希望这只是场恶作剧。
哪怕只有一件呢?只有一件是周醒送给她的,真正的礼物。
事与愿违,箱底空空如也。
打包“回礼”时,周醒心中短暂升起过几分报复的快意,随后陷入漫长焦灼。
即使游戏正是紧要关头,蓦然想到寄出的快递纸箱,便会不受控制切换界面,点开快递信息查看进程。
整整一天一夜,煎熬终于走到尽头,物流信息显示快递被签收,她愈发急躁,房中来回踱步,渴望反馈。
终于,那片埋藏在枯败腐草下的鲜嫩小芽又破土而出。
周醒迫不及待接通电话。
她设想了很多种情形,包括孟新竹的哭诉和眼泪,真正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却无限懊悔漫涌心头。
“你把我的东西都寄过来了。”
她音色平静,难掩悲楚泣意,“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寄了礼物给我,我很期待,因为我也在给你准备礼物。”
“你想多了。”周醒口气冷硬,“我没让你寄礼物,是你自作多情,包包已经丢掉了,我都没拆开看。”
“那你怎么知道是包包?”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周醒霎时拔高音量,“那是你之前说的,要寄包包!”
“那好吧。”
周醒听见孟新竹挫败道:“我以为我们一样,这些时日都受尽折磨,所以我真的以为,那是回礼,是你原谅我了。”
“原谅?”周醒顿觉好笑。
“你真是自负得可以,你不会以为我天天蹲在家里哭吧?开始我确实伤心难过了一阵子,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你身上,你有那么重要吗?”
这句之后,电话那头陷入漫长沉默,周醒几次以为她已经挂断,手机举来面前确认。
大概半分钟,电话终于恢复声响。
“我不知道。”
双腿僵硬紧绷,脚趾感觉到痛,深吸一口气,周醒挪步坐到沙发,身体仍未放松,后背挺直着。
“我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很清楚了,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陪伴、分享和习惯,我……”
她噎住,说不出话,手机似乎拿远了,连哭声都模糊。
周醒不敢保证,假若孟新竹站在面前亲口说出这番话,她会不会心软上前去哄去抱。
然而空间阻隔视线,让拥抱和亲吻都无法发生,连对方声音都变得遥远朦胧。周醒心生怨怼。
“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她攥拳,声线冷冽,“是你造成现在的局面,是你不辞而别,是你活该!你要走没问题,我不会拦你,你告诉我能怎么样?我会拦着不让你走吗?”
“所以我后悔了。”
“你有什么可后悔的,你永远清醒理智,你有钱有铺子了,心里够踏实安全了,还不满意?现在又跟我说这些,我不是你养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那你只能怨自己!”周醒无法控制自己嘶吼出无能的崩溃。
这段关系里,她位置尴尬,此前所有她都可以归结到周凌身上,是周凌碍在她们中间,是周凌害得孟新竹反反复复、犹豫不前。
现在她不能再甩锅给别人了,她最不能接受,是她从来没有被坚定选择过。
“对不起。”
“我不想再听到对不起了!”周醒喉咙破音,脸颊极速涨红,沙发上身体随之起跳。
“所以我在挽回,我在道歉,我在向你认错,我……”
周醒用力掐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