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被照顾得太好了,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体会旁人的难,你自私又狭隘,从来看不到自己的问题。”
房间肃静如一间审判室。
周凌沉默低垂着脑袋,罕见没有反驳。
情绪敏感的人,连质问和谴责,都能煽动眼泪。
孟新竹吸气,缓和情绪,抬手平静拭去脸颊湿漉,“你好好想
()想吧(),想想你自己的问题。
临走前⒘(),她转身最后一句:“你曾经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因为这份好,许多时候我都在努力说服自己,没关系,都是小问题。但所有的好和坏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记得,你对我坏,我总有无法忍耐的时候。”
房门“咔嗒”一声。
夜色如水,漫进房间,周凌独自抱膝坐在床头,安静像一块海底的石头。
周醒很好奇孟新竹在房间跟周凌说了,晚上洗完澡躺床上,旁敲侧击打听,孟新竹一个字也没对她透露。
“睡你的觉。”
周醒脑袋上挨了不轻不重一叩。
她噘噘嘴巴盖被躺下,满肚子忧愁。
难道和好了?可还在分居状态呢。
没和好,又为什么迟迟拖着不分,难道真像冯念说的那样,还爱着?
周醒不高兴了,周凌到底多大魅力啊,还爱呢,就不能换个人爱爱吗?
“竹子姐。”周醒床上翻个身,伸出根手指头,戳戳身边人肩膀。
孟新竹“嗯”一嗓子,周醒合掌垫着腮帮,眨巴眨巴眼,“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一张床上睡了几天,周醒很乖,只是睡相不太好,也有童年滤镜的缘故,孟新竹对她并无太多防备,翻身面对面,认真思索她提出的问题。
周醒管好眼睛,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瞄,定在她小巧粉红的嘴唇。
欸,也不太行,姐姐嘴巴生得好乖,看多了就想亲。
揉揉眼睛,周醒掩去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转而去盯人家发顶。
这样一看,更不得了,她头发真多,几乎没有发缝,灯下头发显得又黑又亮,十分健康润泽。
真是无一处不完美。
这么好的竹子姐,为什么就不是她的呢?周醒叹气,嘟嘴巴。
猝不及防掀眼,对上她幽邃的眸,周醒没由来一慌,心跳踉跄,习惯性咧嘴傻笑。
“想什么呢?”孟新竹语气幽幽,眼底几分戏谑,“眼珠子转来转去,又酿了什么坏主意。”
啊?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周醒慌忙去摸眼睛,“没有转来转去吧。”
想象中,她思索的样子是十分高深莫测的。克制内敛、隐而不发,还颇有几分禁欲味道。
孟新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鼻尖,“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周醒屏住呼吸,不动,犹如观察停在荷瓣的蜻蜓,生怕惊扰了她。
“还真像。”孟新竹铃铃笑开,“被人发现,就呆呆僵住,人一松懈,就快快跑开。”
说罢,孟新竹松开手,周醒猛吸一大口气,慌慌张张往后躲,拉出安全距离,隐藏狂乱的心跳。
孟新竹露出“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
周醒被她说得脸红,迅速翻身,用后脑勺对着人。
这个孟新竹,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想到这么会钓,摸人家鼻子,还拿人说笑。
()周醒双手捧脸,刚才问的什么,险些忘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孟新竹装傻。
周醒扭扭身子,“就我啊,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觉得呢?”孟新竹反客为主。
周醒心说这可是你主动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