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呢?”孟新竹好奇,“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过我不争气,软弱无能。”
“原来你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周醒大笑,“其实没有啦,我看到你被欺负,会生气,但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
竹子姐是很坚强的人,她一夜间痛失双亲,她经历过如此沉痛的挫折,她只是比一般人更重视家庭和感情。
周醒说:“我完全理解你,从来不觉得你是懦弱的人,也没有在心里骂你不争气。俞书华和周贤斌对你说那样的话,是他们坏,而你的善良和宽容,并不是你的错,该谴责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如果你想改变,我支持,要继续,也没什么。日子还得自己过,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如果你真的不开心,最终也还是会离开的,只是时间问题。”
周醒悄悄隐藏了一些心里话。
——但我不许,我要千方百计,用尽全力。
孟新竹看她沐浴在霞光中的脸,像一朵盛放的花,坚定而明媚朝着太阳开。
“谢谢你。”孟新竹深深凝望着她。
周醒被看得有点害羞,偏脸躲到一边,憋笑,“干嘛,突然这么说。”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带给我快乐,教会我许多,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
——也谢谢你喜欢我这么多年。
“我这么厉害呢——”周醒拉长了音调,好不得意。
孟新竹挽着她继续往家走,“更让你高兴的还没说呢。”
“还有什么?”周醒好奇歪头。
眸子漾出熠熠星光,孟新竹神秘一笑,“怕你得意忘形,暂时不告诉你。”
夕暮柔和,霞光如酒,她们并肩缓缓行来,风过时发丝纠缠,难分难解,地上长长的一双影子也是。
到家时阿嬷还没有回来,听阿姨说在隔壁同人打牌,周醒进厨房忙活,孟新竹停在门外思索几
秒,最终选择上楼。()
周凌的房间在走廊右手边的尽头,原本跟周醒是挨着的,后来两人常常打架,夜里打到两三点,阿嬷实在没办法才把她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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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没关,盼着人来,可怜巴巴等,又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来,担心表现得太过明显,只留了一条缝。
孟新竹推开门走进去,房间跟周醒那个是差不多的格局,周凌背对人坐在床边,塌肩弓背,少了许多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周凌。”孟新竹叫她的名字,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冰冰’这个小名,觉得土、俗。
平日里叫她冰冰,是跟她玩闹,虽然她总也没反应。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来找我干什么。”周凌对着窗户大声说话。
她到底是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来看看你。”孟新竹不得不讲一些废话来安抚她,“感觉你情绪不太好,放心不下。”
“不要你看。”周凌声线已有哽咽。
孟新竹在床的另一头坐下,手指轻轻捏着袖子边,“你要控制脾气,老这样,对心脏不好。”
因为心脏的老毛病,周凌有点被惯坏了,大家都让着她,平日里孟新竹都不敢跟她大声说话。
“死就死。”周凌赌气,“反正也没有人管我。”
“你的父母很疼爱你。”孟新竹叹息。
她没有父母,不能尽孝,也没有人在前为她冲锋陷阵。
“那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都喜欢她。”
周凌情绪瞬间抵达沸点,嘶吼出声的同时,扭身用力摔打手臂,“从小就喜欢她,个个都喜欢她,我学习再好,工作再努力也比不过她,阿嬷从来不抱我,也不爱亲我……”
“她一走好几年,阿嬷还是惦记她,每年过年的压岁钱都为她备着,说等她回来,一起补给她。她在饭桌上发疯,胡言乱语,要换我早被训了,阿嬷还一直看着她笑,纵容她。她说什么,阿嬷都同意都顺着,说去车行就去车行。”
周凌越说越难受,眼泪簌簌地落,“就连你也是,她一来,你就不管我,她到家第一天就跟她睡在一起。”
孟新竹惊诧看向她。
快三十岁的人了,竟也会因为得不到长辈和身边人重视,如此激烈控诉、哭叫。
原来她也是会流露出脆弱,表现出悲伤,无法控制眼泪,甚至会因此而感到羞耻,背身躲避对方探究的视线。
“其实正确表达情绪,并不难,对吧。”
在周凌一通哭诉后,孟新竹却并不是哄慰。
她更为自己的反应感到讶异。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没有完全因周凌的眼泪昏头,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抱她,竟是旁观者角度替她分析。
如果周凌能更早学会示弱,她们之间或许不必走到这步。
现在,她们似乎调转了身份,她变成了冷眼旁观的那一个。
只差一根烟了,孟新竹视线落在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