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区区女流,凭何站在高位来指点我?
「凭什么,我要跪在你的脚下,唤你为师?」
他手中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刃愈收紧,我的脖子已经开始渗出了血迹。
季景黎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江轻云,她身上穿着还未换下的红色喜服,腰间挂着陛下亲赏的金鱼袋,封侯拜相,这是上一世季景黎努力了十年的结果。
可如今不过才五年,江轻云就已然做到了。
他自是不甘,他的所有骄傲、自尊心都在这一刻被踩在了脚下。
「你为什么不这么帮我?为什么?京妙仪,你从一开始就没真心待过我。」
季景黎已经失了理智,说出的话越离谱。
他开始一点点细数两世的过往。
「季景黎,你仔细想想,便是上一世,你走到那样的位置,靠的是你自己吗?」我淡笑着说道。
他的行事作风,甚至是谋略计策,每一样都是我亲手教他的。
甚至在这一世,他因为知道了未来,占了不少的先机,可这一回他却走得更慢了。
「你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已经封为正三品了,可如今呢?
「你猜猜是为什么?
「因为这一世你没了我的帮助,你最不屑的帮助。」
我的话犹如重击,一句句戳在他的软肋之上。
他自命清高,却从来离不开权势的依托。
他自觉才高八斗,却从不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骗子,你不过是我的垫脚石。」
他的心思全在如何反驳我上,注意力不再集中于那远处的弓箭。
「射!」江轻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一支利箭从我的耳边擦过,直中季景黎的眉心。
刀剑落地,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溅起一片尘土。
他或许至死都没有明白自己的错误在哪儿。
长箭插在他的眉心,这个上一世权倾朝野的人,如今被当成一介刺客,惨死至此。
他死之前还想借着那三寸之舌,为我冠上妖祸之名。
只是,有谁会相信这个疯子的话呢。
这是他早已既定的结局。
我蹲下身子,看着他尚未闭上的眼,轻声说了一句:「你至死都在带着偏见看人。季景黎,这就是你为何永远都被拘泥于这片小天地中的原因。」
哪怕,他有当年欺骗我那篇文章百分之一的见解,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你看,你装不也是能装出来的吗?
2o
「师傅……呜……」
这位在官场上打斗多年的女相,明明先前还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军士,如今却一边抱着我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身上蹭。
我不禁失笑,装作嫌弃地推开了她的脑袋。
「行了行了,你师傅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喜宴还没结束,哭什么。」
「呜呜呜,师傅,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众人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失笑,谁也不承想,这位看起来冰冷的女相竟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可如今,旁人不会因为女子的哭泣就轻看她,也不会为那郡主戴上什么不守女德的帽子。
官阶大小,男女无差。
让世人能重视那一个个为自己争取之人。
我想,这大概便是上天让我重活一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