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正揣着呢,有。
我可真是古往今来最大赢家。
嘿。
咬着指甲的手指被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
我鼓着脸看萧凤仪:「疼。」
「要笑便笑,别像个了偷了油的老鼠一般。」瑰丽的长眸横了过来,「手里还有墨渍,也不怕中了毒。」
「公主。」我腆着笑坐在他身边,「今日那圣旨,是你写的吧?」
「你说呢?」他反问。
「是你写的,你的字迹我认得。」我说,「燕州时,你写信来骂过我,一看便知是你的。」
他握着我的手,拿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墨迹:「是本宫写的又如何?」
「也没啥。」我笑嘻嘻,直白白,「就高兴呗,特别高兴。」
他望向我,也笑了:「堂堂三元及第,只会说大白话?」
啊,要文雅的啊……
也容易。
我得意忘形地抱着他的手臂,晃啊晃地:「蓬山漫漫青云路,有凤来仪交相顾,交相顾,交相顾,云中锦书来,谁寄?吾妻语,吾妻书,吾妻——」
我抿着嘴角,小声说:「吾妻,萧凤仪。」
怀中抱着的臂弯绷紧又绷紧,那玉碎昆山的低沉声音哑得厉害。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
「燕州时。」我不好意思地把脑门抵在他肩上,「偶尔,会看话本子……」
萧凤仪:「……」
良久后,他说:「以后,多看些,多说些。」
16
长公主爱听甜言蜜语。
尤其喜欢听我说,他是我妻子这样的话。
性别有点错位……但又觉合情合理……
思来想去,可能是因为他那样艳色无边的容貌,以及恶劣疯批的性格,就该被捧着被惯着。
千娇万宠,当公主一样对待——他本也就是最大的长公主。
甜言蜜语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张口就来,但我也有难以启齿的秘密。
肚子这颗蛋,孵了快三个月,再瞒也很难瞒得住。
我决定找个机会,告诉他。
可还没等机会来,意外便先一步生了。
秋冬交际,碎雪混着冰雨,冷意刺骨蔓延。
我打着一把伞,瑟瑟抖地站在廊下,手里一沓公文被水汽浸得软。
六部尚书的联会,延时了近一个时辰。
我急于见兵部尚书,商榷入冬后,要拨付前线军士的粮饷冬衣。
可六部尚书归属不同派系,只要聚,必然要针锋相对。
言语间阴谋诡计,实际上不干正事。
「顾大人。」
门里走出了一个官吏,对我说:「里头还要好一会儿呢,你若是不急,最好明日再来。」
「眼下就要立冬,帝都已经这样冷了,北境怕是更冷。」
我蹙眉说:「多迟一日,数万的军士便要多挨冻一日,你我身上是棉衣,他们身上是硬铁。」
且国事繁冗,不处理完这一项,如何有空闲推进下一项。
今日事,今日毕,向来是我的准则。
又站了半个时辰。
雨雪越大了起来,寒意自脚底往上窜,小腹隐隐坠痛。
我眉心紧皱,有些站不住了。
拦住一个要往里送热茶的人,我低声说:「你进去问问,还要多久结束。」
那人诶了一声。
好半晌出来时,他小声说:「里头怕是没完,正掐得欢呢,顾大人……顾大人?」
眼前阵阵白,腰腹疼得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