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案几上经过官员抄写整理的公文有些惊恐,朝廷为何打破了常规?
“……任命胡问静为六品骑都尉、武威郡太守……”
胡问静和马隆看着任命,一齐大骂:“狗屎啊!”
胡问静的官职竟然是六品骑都尉兼武威郡太守?这封赏之厚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胡问静摸下巴:“难道王敞真的这么给力?”不应该啊,王敞才走了几天,应该还在古浪峡中看悬崖峭壁呢。
马隆皱眉,胡问静的武将品级只比他低了一级,文官品级与他相同,怎么看都有巨大的问题。他认真的问胡问静:“你在朝中真的没有靠山?你真的不是豪门贵女?比如太尉贾充的女儿、司徒山涛的孙女、皇帝陛下的沧海遗珠?”使劲的看胡问静,承认吧,你承认了我心里还安心些。
胡问静仰天大笑:“其实我就是太尉贾充的女儿,司徒山涛的孙女,皇帝陛下的沧海遗珠还珠格格小燕子,哈哈哈哈!”一定是朝廷发现胡人作乱太猖狂了,所以那她做榜样,鼓励天下边关武将努力杀胡人。什么?不是?无所谓了,反正她得了高官厚禄,谁在意原因究竟是什么。
胡问静双手叉腰,恶狠狠地道:“以后这武威郡就是胡某的地盘!”又是太守,又有军队,管他八王之乱还是五胡乱华,这凉州就是她的,小命是绝对保住了。
她猛然跪下,右手颤抖着伸向天空:“我胡问静终于崛起了!”
小问竹跑到她身边学样:“我胡问竹终于崛起了!”手使劲的抖啊都,觉得不过瘾,手指头也抓了几下,咦,原来太阳之下手指的边缘是红色的。
马隆怒视胡问静,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一个官员跑了进来:“护军,又是一封飞鸽传书。”
马隆和胡问静死死的看着那公文,深深的感受到了寒意。
“念!”胡问静冷冷的道,甚至都懒得站起来。
那官员念道:“……急令胡问静立即回洛阳……”
马隆和胡问静对视一眼,果然朝中发生了变故,这高官厚禄只怕要用脑袋去拿。
胡问静拍案而起:“胡某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基业,怎么可以放弃,胡某坚决不去洛阳。”
马隆叹气,朝廷的将领敢违背调动,分分钟就被朝廷撤职,然后几个衙役就砍下了将领的脑袋。
胡问静一梗脖子:“就说胡某重病垂死,拖三年五载再说!”反正打死不离开武威郡,武威郡再怎么破落,再怎么百姓对她怀恨在心,好歹是一个有一两万人口的城市,她在这里做土皇帝不好吗,凭什么跑去洛阳当小爬虫?
马隆斥退了左右,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是不是陛下……”胡问静与王敞关系不错,王敞是皇帝司马炎的表弟,从这点上看司马炎说不定认为胡问静是他的嫡系,宫中有变自然是召集嫡系进京了。
胡问静用死鱼眼睛看马隆:“就你这智商能够当太守,必须给秃发树机能树牌位。”她算毛个司马炎的嫡系!哪怕退一万步,宫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大缙朝的军队都被司马炎牢牢地抓在手心中,随随便便就自己平定了,哪里需要召集外地的军队勤王。
马隆不好意思,却又松了口气,只要司马炎没有发生变故,这大缙的江山就稳稳的。
胡问静深思,为什么两道公文要分开写?为什么破格重用她?这些事情不想明白,真是有些不敢回洛阳啊。她看着自己的官职,难道与官职有关?
……
洛阳城。
卫密反复的翻看着大缙调查团送来的调查报告,这文字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认为马隆的军报没有胡说八道,真的是胡问静浴血奋战平定了胡人做乱。卫宣点头,确实没什么。
但是卫瓘命令他们反复的看,而且朝廷给与胡问静的封赏意外的高,两人都明白这篇公文之中只怕有大问题。
卫密小心的道:“‘胡问静高呼杀胡,全城百姓响应’,这句话只怕要反过来理解。”他悄悄的看卫瓘,卫瓘不作声,他只能继续说下去:“百姓都是贱人,哪里会响应杀胡的号召,只怕这‘全城百姓响应’之中多有胁迫和血腥。”他虽然有武将职务,但那是托了父亲卫瓘的福,他这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他只是从父亲和叔伯们的日常对话中想起父亲等人对百姓的不屑,因此认为这一段文字多半是在修饰或者暗示胡问静用血腥手段胁迫百姓从军杀贼。
卫瓘微笑点头:“是,真相定然是如此。可是,这无关重要。”他笑着道:“难道就因为胡问静胁迫百姓从军就值得破格封赏了?我朝寒门子弟中有几个是六品官?又有几个是骑都尉兼太守?纵然太常张华才华卓绝,熬到这太常的位置又花了多少年?”
卫密尴尬极了。
卫宣指着公文道:“调查团二十个官员人人都说胡问静的好话,不见一个人说胡问静的坏话,胡问静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只有优点没有缺点?我猜这调查团的人多半是收了胡问静的厚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调查团的人众口一词夸奖胡问静,一定是拿了好处了。
卫密后悔了,这么简单地事情他竟然没有看出来。
卫瓘哈哈大笑,摇头道:“王敞王济司马畅家中皆是巨富,会在乎胡问静的厚礼?陛下为何要派二十人去调查?为何有皇亲国戚有六部官员?”
卫宣皱眉,真倒霉,他也猜错了。
卫瓘叹气,几个蠢货儿子竟然都没有看出最重要的一点,死命的抓着旁枝末节有什么用。
……
太尉府。
贾充坐在案几前默默的批改着公文,他知道这几日朝中百官因为对胡问静的封赏而轰动了。他力排众议提拔胡问静做骑都尉兼职武威郡太守,只怕此刻全洛阳的官员都以为这胡问静果然是他的手下。
贾充的嘴角露出微笑,老实说,他以前对胡问静的定位不是做骑都尉兼职太守,胡问静如今的官位已经可以说是封疆大吏了,明眼的人更知道等平虏护军马隆告老还乡,这西凉军中一把手的位置就是胡问静的了。
“真是让老夫惊喜啊。”贾充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世事如棋,真是猜不到会冒出什么棋子。
至于招胡问静回洛阳……
贾充笑了,满朝文武只怕都以为这是贾充想要为女儿贾南风充实班底。那些老匹夫魏舒、山涛、任恺只怕都是这么想的。
“唯有卫瓘不会这么想。”贾充在公文上批复着,山涛、魏舒、任恺其实只是从小在豪门长大的花朵,经历了一点点小雨就以为见过了大风大浪了,却不知道嫩着呢。可卫瓘却不同,卫瓘是真的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能够在钟会和邓艾的征蜀变乱中绝地求生的人岂能是侥幸?
论揣摩人心之准,出手之狠辣,贾充自忖绝不是卫瓘的对手。若不是他抓住了机会得到了司马家的绝对信任,他此刻多半就仰望着卫瓘,就像魏舒山涛一般被卫瓘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贾充笑着:“只是,老夫这一次用得是阳谋,卫瓘就算看破了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2021。04。02。20:40修改错字,感谢读者“蜘蛛泡茶”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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