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君没憋住,笑了一下:“怎么不买旁边的宝马?”
许昼理一脸的“这还用问”:“跑车多炫啊,我姐妹就要开最酷的车。”
“我这几年暑假都在西国做项目,所以很久没来过了,可能会找错地方。”文怀君说着记不清,脚步却毫无犹豫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时来了一阵清凉的小风,一排排整齐的石碑立在矮树里,不知道卧着多少安歇的灵魂,零零散散的家属行走其中,偶尔飘来一阵纸钱燃烧的香气。
许昼缓声:“这里环境还挺漂亮的。”
“是不错,她应该也喜欢。”文怀君点头,“说起来,当年小淑出事之后,陈茂昌教授没有办葬礼,我是后来才问到的这里。”
许昼叹了口气:“真的不知道陈教授要怎么承受。”
“对了。”许昼突然松快了语气,“我的碑呢?”
“你想给自己扫墓?”文怀君笑话他,温和地说,“在你老家,县城那边。”
许昼撇嘴:“找个时间迁过来吧,我不想被埋在那。”
这对话十分的诡异惊悚又悲伤,文怀君听着想笑。
“算了,我不想再回去了。”许昼很快否定了自己,“直接在小淑隔壁订一个新的吧,要夫妻合葬的那种。”
操,许昼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婚都没敢求,居然开始规划死了之后葬一起?
文怀君彻底笑出来,说行啊,陈静淑到哪儿都得吃狗粮。
陈静淑的名字浅浅地凿在石碑上,字上金色的颜料还很新,墓台上也很干净。
许昼不想被沉重的情绪裹挟,便说着俏皮话:“小淑你这居住条件可真不错,还有人给打扫。”
文怀君把蜡烛掏出来摆上,又把袋子里的各种纸钱拿出来,最后是那几辆威武霸气的跑车。
“许昼怕你在那边不够拉风,特地给你选了保时捷。”文怀君弯了下嘴角,“如果不喜欢就在梦里跟他说,下次给你换别的。”
“嗯,要啥都跟我说。”许昼拍着胸脯,把拎过来的一袋水蜜桃摆到前面,低声絮絮叨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拿着袋水蜜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那会儿还蛮尴尬的,哈哈,我们两个社恐€€€€要不是文怀君我们也不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
文怀君和许昼并排站在安静的石碑前,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只红布金绣的平安符。
一枚还崭新着,另一枚已经被时间熬褪了色。
袅袅香烟升起来,熏得许昼眼眶酸涩。
许昼蹲下来,看着那辆粗劣的保时捷在火焰中慢慢塌陷下去,卷起红黑色的边缘。
“淑啊,你这平安符真不是吹的,不愧是开过光的,让我在外星球玩儿了十五年都回来了…你不是说你自己也有一个的吗?是不是庙里的人开光没开好啊,为什么你€€€€”
灰黑的纸烟扑面而起,呛得许昼直直落下两串眼泪。
文怀君的手落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在一片烟熏火燎和泪光模糊之间,许昼微微瞪大眼睛,目光里捉到一双墨蓝色的尖头鞋尖,往上瞧,藏青色的长裙印入眼帘,再是一件温柔的短袖针织衫,和披在肩头的黑色长。
许昼慌乱起身,以为是陈静淑奇迹般回来了。
等他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好像磬钟被断然撞响,许昼怔愣地看着她,说不出一个字。
文怀君也滞住了,犹疑地打了声招呼:“安…教授。”
许昼看到,安春妮手心里,捏着一个和他们俩一样的红色平安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