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曾在这里弹过吉他,那个美好而罪恶的下午仍然历历在目。
文怀君对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按了一下许昼的名字,拨出了电话。
提示音响了四声,那边接起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有滋滋的电波声,文怀君听到许昼那边传来几声遥远的鸟鸣。
大概是他屋外的那几只喜鹊。
最后还是文怀君先开的口:“学长…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许昼说:“没有。”
再一次陷入沉默。
许昼好像很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要不我们先到这里吧。”
像一把钝刀,终于沉重地落在了木板上。
有那么半分钟,文怀君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耳鸣,脑子里嗡嗡的。
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文怀君已经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不好。”
他又重复着前几天的话,对许昼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相信你。”
“不是你相不相信的问题,也不是我想不想说的问题。”许昼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你还不明白吗。”
“问题是,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商途平坦,前程似锦,而我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穷人。”
他们俩不是闹矛盾的两只鸟,他们是一只鸟和一条鱼。
许昼很慢很慢地说:“对不起,但我们可能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文怀君握着电话,心力交瘁,你为什么要对不起啊,明明是我先追的你,是我把你拖下了水。
至于那个关于结婚的选择,似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答案。
无论如何,文怀君都不会选择牺牲许昼的前途。
去斯城理工念建筑是他心心念念太久的梦想,这是必须达成的事。
文怀君当然想过反抗父命,他想要许昼去国外念书,又不希望两人一刀两断。
但他清楚文厉雷言出必行的冷酷风格,在父亲的阴影下,二十岁的文怀君就像只细小的蝼蚁。
对于文厉雷来说,许昼只是粒小得不能再小的尘埃,毫不费劲就能捏死。
但对文怀君来说不一样,许昼占满了他全部的心。
结婚对象很快定下来,是张家的女儿张笛。
张笛约文怀君出去见面,恰好文怀君正有此意。
文怀君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他们只办仪式,不领证。
张笛倒是答应得很痛快,看得出来她也烦死了这包办婚姻。
在文厉雷那里,意愿就是交易,谈话就是谈判。
文怀君说:“我答应办仪式,但我暂时不想领证。我愿意把商业目标从2o亿提高到4o亿,翻倍,我说到做到。”
文厉雷笑了,说“集团倒也不差你这么点钱”,然后重新开价:“你结婚的仪式就在许昼走的那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