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吐出一口杂气,心上已全是对目前处境的担忧,还有对找到踏雪的势在必得。
全身肌肉紧绷,连着拳头都在攥紧用力。一路强撑的勇气消失,那害怕像是见到了食物的暗鼠,从不知名处蹿出,猝不及防已蹿遍了全身。
黑暗处呆的久了,眼睛也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视力渐渐恢复,桑伶才能瞧清,自己是在一处空地上。
环视四周,内部还是空心的宝塔形状,一圈轮转,逐级而上。
不知是目力不及,还是九层塔的限制,她能瞧见的只有两三层的距离,再调动灵气全注入眼里,探目去望,也只能依稀瞧见四五层的轮廓。
环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环绕。
桑伶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靠近了最中心的烛火光源些。
才现她这一层墙壁四周都是一个个分割开来的铁栏囚笼,里面或大或小或没有到趴着一些黑影。
黑影安静,莫说动作,就连呼吸都是浅薄的听不见。
一切似乎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又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安静到桑伶都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
桑伶防备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黑影都没有动过,一切平静。
确定真能短暂安全后,她才敢在一处暗角坐了下来,将后背倚靠在木柱上,看似放松,四肢还是处在蓄势待的状态。
刚一坐下,铺天盖地的疼立即从骨子里散了出来。
桑伶忍不住斯哈一声,立即调动心口缠心咒,竭力用那些攥取来得冰寒灵气,去冲击修复断裂的伤口、经脉,还有那挤在血肉里、破碎成豆腐的骨头渣子。
比之第一次在邙山雾林受伤修复的那次,此时缠心咒那头似乎是并不愿意直接供养灵气,桑伶攥取的十分辛苦,像是深井打水般每一下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拉动。
谢寒舟不愿意再供给她灵气了,即使,她这次的伤势已是严重到了这个程度。
攥紧拳头,她木着一双眼,用了十成十的心力,绝不留情。
快修复的伤势,肉眼可见的好转,不可避免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麻痒胀痛的滋味。
桑伶将碎成破布的衣袖塞进了口中,贝齿紧扣,才敢放出闷哼的痛呼。
如蜂蛰,如蚁噬,如狼咬,一层又一层的痛楚袭来,将她淹没,最后,眼睑微阖,竟痛得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整个身子慢慢从木柱滑落,侧趴在了地上,彻底的昏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咆哮声从塔内响起,四周无数黑影被惊醒,痛苦的冲击着铁栅栏,此起彼伏的对着外面喊叫撕咬。
那摇摇欲坠的铁栏仿佛经受不住日积月累的冲击力道,下一秒就要断开,放了那些没了神智的邪妖们!
睡在中间空地的一角,铁栏门合围的中心,黑影冲栏而出第一个受害者——
桑伶,昏迷之中无知无觉、毫无防备。
。。。。。。
三百年前,天道宗。
深夜,更深露重,寂静一片。谢居峰离群索居,更只剩下一片清冷肃杀的孤寂。
玄月高悬于空,照进床榻的月光都是冰冷的。
谢寒舟偶然醒了,推开冷硬如铁的寝被,便穿了衣出了院子。隔壁房间灯火全息,显示屋主人正在沉睡。
他动作安静并未惊动,脚步不停,下了谢居峰径直到了另一山间的灼耀泉。
梧桐夜月,无人会此时来盥洗。汤泉附近,自是空无一人。
连廊下朱鸟悬灯静静照耀,踏过一片鹅暖石铺成的小路,拐过一片花树,便到了灼耀泉。
在踏上温泉前的石阶时,步伐稍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