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卫莱就又来法院了,似乎听了肖东的建议还带着一名律师。
案件不是由我负责,但在过道里我与卫莱有过照面。她看见我时眼神惊异,似乎并不知我是在法院工作的,转而面色仓惶地低了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淡淡地牵了下嘴角,走进了办公室。
然,之后工作进度很慢,直到玲玲回来,我抬起了头。
不用我开口,玲玲先主动过来跟我道说了:“贾律师,我跟你说啊,今天那离婚案的女方来了,是我接待的。她的谈吐啊气质啊都很好,人也长得漂亮,也不知道那男方心里咋想的,这样的老婆居然还能不要。”
玲玲本就是站女方这边的,加上平日里言情小说看多了。我就忽略了她的话,直接询问:“女方来我们法院提了什么诉求?”
“还不是为了争取孩子抚养权,作为孩子的母亲,不想与自己儿子分开是人之常情。且从亲情与道义上来讲,孩子没法缺失母爱的。”
“如此简单?没有提出别的诉求吗?”
玲玲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了,她过来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且提出男方必须支付孩子成年以前的赡养费。”
我手上一顿,原来关键在这。
在吴觅一方提出苛刻条件后,她打算退而求其次,将重心放在赡养费上面了吗?
说白了其实还是为钱。
今天肖东有事外出不在法院,下班时我赶了份报告晚了些,离开法院时已经是最后一个。刚走进停车场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唤:“贾如。”
我心中一紧,缓缓回身。
忽然觉得肖东失算了,既然这起案件交到我们法院来公审,就算他再怎么杜绝也不可能杜绝得了我与某些人的碰面。
比如,卫莱。
对着卫莱我连扯动嘴角微笑一下都不屑,眼神在瞬间就变冷酷了。她与那天在墓地时一般,仍然穿了一身白色长裙打底,外套一件米色羊毛大衣。
“我们可以聊聊吗?”她对我如是要求。
聊什么?你的婚姻?跟我没半点关系。
我直接拒绝:“没什么可聊的。”转身便要走向停车处,但听她追上来,语气急切:“贾如,我们聊聊,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
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面无表情地道:“五分钟,就在这说。”
卫莱:“你是法院的律师是吗?能告诉我能得到孩子抚养权的胜算大吗?”
“我们法院不会对外做任何不确定的答复,孩子的抚养问题本身是你们夫妻双方协商的,协商不成才交由我们法院判决,会从经济条件、生活环境、身体状况等多方面考虑。”
卫莱听我说完脸色就变成了惨白,然后闭紧了唇不再吭声。
我自是没道理在这看她呆,既然“五分钟”时间都不用那便走人。在我启动车子时余光中的那道身影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可等我把车开出来她突然跑到了车头前。
一脚刹车,被惯性带得人往前冲。
卫莱见我停了车,绕过车头跑到车窗边,待我蹙着眉摇下车窗后她一脸忐忑不安地问:“贾如,你能不能让阿瑜去劝一下吴觅?”
我透过车窗冷冷地抬头盯着她,许是被我看得别扭,她避开视线低声说:“吴觅现在铁了心要夺走孩子,只有阿瑜能劝得动他了。我找过阿瑜帮忙,但他……”
“五分钟时间到了,”我截断了她,“麻烦你让开。”
卫莱怔了一下,又不肯就此放弃:“你听我说完再走好不好?除了这件事,我其实还想和你聊聊贾老师的事,贾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她没有现我眼中的冷意加深了,在她提及我父亲的时候。
我移转目光向前方,开口时语气冷冽:“卫莱,这世上谁都有资格,唯独你没资格喊我爸是贾老师。你可以尽管站在车边不走,试试我会不会一脚油门踩下去。”
卫莱退开了。
我驱车离开法院,心头一片萧冷。
回到公寓时已经天又黑了,这两天感觉挺累的,工作压力是不太大,主要心累。
以为回到家中起码会有热饭菜等着我,可进门就一片漆黑,冷冷清清,明显周瑜也还没回来。开了灯后,我翻出手机,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与短信。
迟疑了下,拨号过去,响了有十几声才被接起,周瑜声音穿透过来时明显周旁哄闹:“喂?贾小如?今晚我要晚点回来,觅子这边有点事,你别等我了。”
又是为了吴觅!
原本心里就存了气,再听到手机里传来的聒噪,和周瑜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行为,我顿然间就恼了:“吴觅又有什么事?喝酒撒酒疯了?你是陪酒的还是专门替人擦屁股的?”
可我一通质问并没得到周瑜的回复,他的手机似乎被人抢走了,紧接着听见钱小宝的大嗓门传来:“老大,今晚我们陪觅子不醉无归,天涯何处无芳草,哪还找不到女人啊。”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什么乌烟瘴气!
挂断电话后我想想气不过,给周瑜了条信息:十点之前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但转身看了看他这屋子那高科技的门,连反锁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