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姝儿盯着他右边的眼睛,问:“你左边的这些伤痕是易容的还是真的?”
林血月不料姝儿竟有此一问,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些伤疤吓着你了?”
姝儿摇摇头:“我只是听说血月城的人展现给世人的都不是他们真实的脸。”
“我从不离开血月城,也不喜欢戴着一张假脸四处晃悠。”
“血月城一战,齐国很多士兵都见过你,你只身一人潜入齐国,就不怕被齐国探子现?”
林血月淡淡道:“你怎知我是一人入城?”
姝儿忽然想起了那场诡异的攻城战,忽然遍体生寒:“这濮阳城里也有你们血月城的人?”
林血月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如月光般柔和,直直地凝视着姝儿。
姝儿问:“你此次冒着这么大风险入城是为了独孤静?”
林血月依旧没有回答,姝儿也不想逼问,只道:“你还是小心行事吧?司徒翊的父亲替了刘虎成为齐国的大司马,他若是知道你在城中,很有可能将你捉捕回去。”
“你还小,不懂朝政之事,司徒翊父子虽是齐国重臣,但与姚闵却未必同心。”
姝儿又咳嗽了两声,道:“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姝儿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帘帐前,踌躇了半晌,然后转头看向他:“。。。那个。。。司徒翊。。。是我朋友,我不知你此次来濮阳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请你别伤他。”
“如今濮阳城以他为,你为何担心我会伤他?”
“你武功太高,他这几日又忙于濮阳的瘟疫,我怕他疏忽。”
“你喜欢他?”
“他是我朋友,可托生死的那种朋友。”
“好,我不伤他。”
姝儿对着林血月微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便走出了营帐。
一出营帐,又见几个侍卫将几个奄奄一息的人抬了出去,虽是意料之中,但心里也莫名的难受起来。
姝儿找到司徒翊,他正与蔡炎一起清点残兵:“这两天还会有人过来吗?郊外搜查的怎么样了?”
司徒翊专注地看着手上的文案:“郊外的那些人我让他们就地隔离了,每日会送汤药过去,但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姝儿问:“这两日军营的情况怎么样?”
司徒翊道:“感染还在持续,不过比之前要好一些了,军营里有药材也有大夫,会按着你的方子给他们熬药,七八日之后,能活下来的自然就活下来了,不用你操心。”
姝儿见司徒翊并不想搭理她,心里又泛起了一阵愧疚之情,准备去大堂里查看一下那些妇女孩子的病况,司徒翊突然将她叫了回来。
“独孤雁高烧未退,独孤静急得快哭了,劳烦你待会儿去看一下她。”
“好,我再给她熬两贴药,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王珺瑶要求婢女服侍,但她的婢女暂时没法过来,如今独孤雁病着,独孤静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你能不能对王珺瑶稍微照顾一二。”
“不能!”
“因为她与项辰有婚约?”
“因为我不喜欢她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出身尊贵,在这里难免会有所不适应,你就体谅一下。”
“我出身也很尊贵。”
“。。。。。。”
两人算是谈崩了,姝儿走进养疾坊,听到一阵琴声从王珺瑶的房里传来,旋律熟悉,她凝神细听,是一阳春白雪,此曲描述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旋律本该清新流畅,节奏也应轻松明快一些,可此曲却被王珺瑶弹得异常沉闷压抑。
阳春白雪,这是项辰教她的第一曲子,她反复练习了许久,才勉强与他琴箫合奏,如今听到这曲子,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浮戏山庄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姝儿觉得胸口异常憋闷,喉咙又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大堂里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唤大夫,姝儿闻声准备进去,却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对姝儿还算恭敬:“将军有令,姑娘不得再进入大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