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有。
梅清笑着坐到了她身边:“你还会画画?”画本被梅清拿了过去,温姒挣扎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梅清笑颜的时候松开了手,梅清指着画本:“画的好像是我。”
“不是。”梅清摇摇头:“这个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像我,怎么就不是我了。”
“那送,送你吧。”她脸又红了,眼圈也红了,像是什么大秘密被揭穿,眼泪一下一下往下落:“我不要了。”
梅清凑近她,用手帕给她擦眼泪:“你哭起来真的好像小兔子。”
再次见梅清是在宿舍楼下,她不知道从哪要了她电话号码,深更半夜打着电话让她下楼,等着温姒穿着睡裙跑下去的时候,被冷风吹的浑身都起了冷疙瘩,她差点掉头回去,但一眼就看到了梅清,还是选择了走过去。
“学,学姐。”她声音因为天冷而抖,梅清也看到了她单薄的睡裙,微微蹙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还不是她催,还有些原因是被吓到了,她不知道梅清大半夜找她做什么。
梅清身上穿着长风衣,干脆是解开风衣给她裹进了怀里:“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都不晓得冷的。”
才没有,她知道冷,要不是梅清给她打电话,她才不会下楼呢,一定在被子里裹得好好的。
要不是她,她怎么可能这个点在楼下吹冷风,她还要说自己,温姒觉得委屈,眼眶一点点泛起了红,梅清低着视线看她:“红眼睛的小兔子,我不白拿人东西的,我听老师说你快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温姒才惊觉她要矮上梅清些许。
被她抱在怀里,能嗅到那股独特的清香,温姒的指腹搭着梅清的腰肢,能感受到她衣服下一点点肌肤,被滚烫灼伤了指尖,她收回手不知所措地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不,不用的。”
她偷走了梅清许多东西了,哪里还敢要她的礼物。
梅清抱着她没有松手:“你送了我画,我也该送你什么的。”
“不用的。”温姒抬着头去看梅清,学校的路灯并不算明亮,但较为暗淡的光线让那张脸越柔和漂亮,温姒几乎移不开目光。
梅清看到她的目光,忽的冲她笑:“那我请你吃饭吧,等你生日的时候。”
可还没等她生日,梅清就出事了。
那天她看到了报纸上的闻,上面挂着的是著名女企业家梅清车祸意外身亡的讯息。
她找着老师去确定梅清的死讯,可是老师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晚了些。”
温姒没有听明白,只是重复地去问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不敢问尹南柏,她好怕,好怕尹南柏知道她和梅清有来往,他说过的梅清是个很恶毒的女人,脾气很大,对他非打即骂,所以被梅清知道她们的关系,一定会把他们杀死的,他警告过她的,让她不要靠近梅清。
梅清真的死了。
没有得意,没有开心,只有难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难过。
可有一天她被尹南柏带回了家,脸上画着很丑很丑的妆,还点了一颗大痦子,尹南柏微微皱眉:“真丑。”
那是他要她画的呀,尹南柏把她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是被挑断了脚筋的梅清,她虚弱地靠着墙角,身上还在流血,她的胳膊上有被刀划过的痕迹,尹南柏兴奋地告诉她:“我的艺术品,很不错吧,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将死的公主。”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梅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身上好多好多血,一定很疼很疼。
她又哭了,控制不住的。
尹南柏不耐烦地嘀咕道:“你怎么这么爱哭,烦死了。”
尹南柏说她们要一起见证艺术品的诞生,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肚里刚满一个月的孩子,她们要一起看着公主死亡,被活活折磨死,她看着尹南柏将梅清的脸划烂,看着他从梅清胳膊上挖了一块生肉,她害怕地缩成一团。
她不知道为什么尹南柏会这么痛恨梅清,痛恨到要挖她肉喝她的血,但她好怕好怕,尹南柏让她照顾梅清,别让她死了,要让她痛苦地活着。
一边的地上还摆着人骨,那是梅清失踪的秘书,她也死在了这里,更早的时候。
温姒连端着药的手都在抖,她凑近梅清,她眼泪越涌越多,她都看不清伤口了,梅清扯动着嘴角:“温姒,你这样真丑。”
就像在食堂那次一样,她精准地叫出来了她的名字。
温姒抬着红通通的眼睛望着梅清,她的脸被划烂了,再不复往日的光彩,可她似乎还是那个仙女,温柔平和:“你怎么这么喜欢哭呀?”
“瞧着,怪叫人心疼的。”
依旧温和的,依旧宽慰,只是这次的眼泪真的止不住,好疼,她看着都觉得疼。
地下室没有光很黑,只点了一点点烛火,温姒胆子小,她很多时候都不用被人吓唬,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唬出个好歹,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靠着角落,连牙床都在抖,空气里还有浓郁的血腥味,那是梅清的味道。
她更怕了,她看过好多鬼片,含冤而死的人都会变成厉鬼,回来报复的。
“你是不是怕黑?”梅清在昏暗的光线下问她,温姒倔强地摇摇头。
梅清大概是觉得分明很害怕了,还要装作不怕的样子很可笑,眼里有些笑意:“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