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么豁得出去,居然还真的上吊!
我上前去扶起她,问:「表妹,生何事?怎么忽然想不开?」
宁心儿倚在我怀里,刚说了一句「心儿……」便又哭开了。
老夫人喘着气,说:「还不是你那个好媳妇!满天下的传心儿要给你做妾,还扬言心儿若是真给你做了妾绝不会放过她!你表妹清清白白一个姑娘,算是被她一张嘴给说脏了!她居然还不思悔改,跟我顶嘴!这个贱人,还有规矩吗?!」
我搂着宁心儿,脸色阴沉:「这贱妇,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母亲伤害表妹,我要休了她!」
话音未落,宁心儿的手就不自觉地攥了一下我的衣裳,老夫人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然,忙道:「凌儿不可!」
我表现出一副恼火的模样,沉声问:「为何不可?这妇人仗着自己出身欺辱母亲,不敬不孝在先;又搬弄口舌,污表妹清白在后。嫁进来三年也没有子嗣,七出之条犯了三条,就算闹到皇家,咱们也是占理的!」
我露出很有底气的表情,大声道:「母亲,表妹,你们莫怕,我去上宗人府,定要休了她!」
宁心儿几乎哭倒在我怀里,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表哥!表哥不可啊,你与表嫂是天定的姻缘,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表哥是要让心儿背负这么大的罪过吗?」
老夫人也来劝导:「是啊!更何况她是亲家托付,这样休了,难免让人家说咱们无情无义,影响凌儿的仕途可怎么好?」
我故作不解:「母亲,表妹,可是若我们把这毒妇的言行公开到京城去,相信京城百姓也不会这样不辨是非。更何况我的军功是自己攒的,不靠任何人!表妹,如此悍妇人,算什么姻缘?你若是为我破了,说不定还是一件功德。」
我说越说「气愤」,立刻要起身去写休书,却见宁心儿一把抓起地上的碎瓷片顶上了脖子。
我「大惊」:「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宁心儿泫然欲泣:「表哥,求你不要为了我再与表嫂争吵,心儿相信表嫂只是无心之失,她性子直,表哥也体谅体谅表嫂吧!否则、否则心儿只能以死明志!求表哥成全!」
她的戏做得这么全套,外人看来还真是个挂念哥嫂的好妹妹。
但我不是外人,我对她的把戏路数门清,不就是看不惯我这个人,又想要我的嫁妆?
如果真的被休弃,或者和离了,她们还怎么靠着我的嫁妆过这种奢侈的生活?
我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迟疑片刻,「无比沉痛」地「妥协」:「表妹,傻丫头……快把那东西放下,我允你了。」
此言一出,明显看到宁心儿和老夫人齐齐松了口气。
吃了一半的鸭子险些飞走又没飞走就这么让人高兴吗?
我决定让她们再高兴一会儿,反正等我和离的时候,这些所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统统要还给我!
老夫人见风波已平,扶着宁心儿起来,又让她坐下,问我:「凌儿,心儿这次可是受了大委屈,虽然我是一直想要家和万事兴,可惜你娶了这么个媳妇!那虞国公也是可恶,挟恩报复,塞给咱们卫家一个丧门星……」
她骂我什么都好说,骂我爹却让我不能忍,咔的一声,手中的杯子便裂开来。
老夫人吓了一跳,我淡淡地说:「母亲,你只管说怎么处置就行了。」
按照她的尿性,跪院子,跪祠堂,无外乎这两种。
她被我岔开了话题,想了想,恨恨道:「叫她去跪祠堂!向着我们卫家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反省,跪个一整天不准出来!」
我微
微皱眉。
老夫人问:「你觉得我罚得重了?」
她痛心疾道:「凌儿!心儿可是差点连名都没了!女子的名声可是女子的命根,那个刻薄的小贱人这样诋毁心儿,若是传出去,你要让心儿怎么见人?」
我假装犹豫:「就算是这样……」
老夫人面若寒霜:「凌儿,你别忘了,我跟心儿才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明显有着恶毒。
现在的日头不算毒辣,可卫凌已经跪了许久了,他见我出来,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开始会有的希冀,可能知道我不会帮他。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惋惜地说:「抱歉了,将军。上辈子这个时候你在边关没帮上我,所以……这次没人给你送馒头了。」
9。
卫凌的膝盖养了好几天才好,这次是我暗中递了虞国公府的牌子叫了御医来看。
上辈子我被罚跪,膝盖落下病根,又被关在庵堂里,疼起来恨不得立刻死了。
这辈子我是打算远走高飞,所以折磨让卫凌受了还好,我的身体却不能出毛病。
御医显然对我的处境过于震惊,话里话外敲打了老夫人几句,所以她这两天除了继续骂卫凌是上不了台面的下做东西之外,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那边风平浪静,宁心儿对我的攻势倒是一波猛烈过一波,现在已经升级到晚上来送夜宵了。
不巧的是,卫凌也在。
卫凌这两天频频来找我,不知道是记我的「恩情」还是什么,面对我时姿态缓和了不少,可嘴还是硬的。
他听到宁心儿敲门,便皱了皱眉看向我。
我当没看见,让宁心儿进来。
她见了卫凌也是一惊:「表嫂……怎么在这?」
卫凌这两天颇有点旁观者清的意思,看着宁心儿对我百般勾引,现在语气有点不太好:「我是将军夫人,在将军房中有什么奇怪?」
宁心儿也不回话,委屈地看着我。
我岔开话题,问:「表妹端了什么来?」
宁心儿便把托盘递到我面前来,娇滴滴地说:「今年刚送来的血燕,姑母说好,心儿便想着给表哥也送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