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想要擦干，但纸巾却扯得面皮更痛。
我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伤口的边缘，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卸妆无果，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上了床，只想着明天去买贵些的卸妆用品。
一个人的出租屋，空荡又冷清，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没过半小时就睡了过去。
我觉浅，经常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所以我经常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比如现在。
我就好像是灵魂被掐住了喉咙，窒息的无法喘过气来，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挣扎醒来，身体却被牢牢的困在梦境中。
我梦见自己出现了寿衣店里，身上还穿着那件暗红色的寿衣，低头往下看，还能看见衣服上绣着祥云和元宝花纹。
寿衣店门口不知何时挂了两个白灯笼，照在大街上亮着惨白的光，我楞楞的站在灯笼下，皮笑肉不笑的向着门口鞠躬拱手，仿佛个吉祥物在店门迎来送往。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想控制自己的身体离开店里，然而无论我怎么使劲，身体都没有挪动半分。
就在我思索让自己如何醒来时，我听到了一阵送葬的歌声。
歌声由远及近，不一会，一队送葬的队伍缓缓出现在我眼前。
他们全部穿着白色的孝衣，仿佛傀儡般的往前行走着，嘴里还哼唱着送葬曲。
为的孝子开路，向外撒着纸钱，明黄的纸钱铺了一路。
任凭我内心如何呐喊尖叫，送葬的队伍还是慢慢向我靠近了，最后停在了寿衣店门前。
送葬队伍中走出一个白苍苍的老人，老人佝偻着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老人停在了我的面前，朝我鞠了一个躬。
佝偻的身体诡异的折叠成九十度，而就在老人抬脸的瞬间，我赫然现，老人苍白的脸上墨点横飞。
他的脸，竟然是纸糊的！
我盯着老人，觉得浑身毛骨悚然，眼神不受控制向送葬队伍看去。
这明明就是一支纸人队伍在送葬啊！
老人竟浑然不觉般，自顾自开了口:「老板，我家亲人过世了，想在您这订一套寿衣。」
我想拒绝，想逃离，却不受控制的开了口，出不属于自己的尖细女声:「先生节哀！您家亲人订多大尺寸的寿衣？您要快工还是慢工？由我送过去还是您过来取？」
老人闻言，纸糊的脸庞竟浮现出了欣喜的神情，约莫是在高兴这庄生意谈成了:「我家亲人过世的急，还请您赶快工！劳烦老板亲自送过来！这是我家亲人的尺寸，您辛苦！」
老人往我手里塞了东西，然后转身加入送葬队伍，慢慢走远了。
4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卡路里……卡路里我的天敌……」
我是被闹铃吵醒的，起床时，满头都是冷汗。
想起昨晚栩栩如生的梦，我半刻都缓不过神来。
果然在这行待久了，人都会变成精神病。
我刚想下床洗漱，却觉枕头边多出了东西:一张纸条和一沓冥币。
……
我昨晚，并不是做梦。
我是真的碰见了纸人送葬，我还答应了给他做寿衣。
耳边仿佛依旧回荡着诡异的送葬曲，这可怎么办？
窗外突然起了一阵风，把我手中的冥币吹了起来，红绿的冥币撒满了本就不大的房间。
纸条……对了，我得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
我在冥币中间找到了那张纸条，纸条上落了一个名字:王仙秀，名字下面是寿衣的尺码。
这尺码十分的奇怪，像个未育完全的小孩，又像个干瘦如枯骨的老人。
可哪怕我做好了寿衣，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地址，我又怎么送给它啊！
总不会要到阴曹地府送给它吧！
心烦意乱的收拾了一通后，我去了寿衣店，想把这诡异的事告诉店长，没本事也不敢开寿衣店，所以店长没准能搞明白纸人送葬这等诡异的事。
第二天我醒来得比平时要早，窗外还雾蒙蒙的下着雨，雨滴落在屋檐上，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我可不能在顶着这张死人脸坐公交，于是咬咬牙，掏了钱打车。
出租车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看我，像是好奇怎么会有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出租车比公交车的度快了一倍，我到寿衣店时店长甚至没有开门。
我站在房檐下避雨，整条街道只有几盏惨白的路灯照在不甚茂密的树丛间，投射下斑驳且古怪的阴影。
我盯着街道莫名打了个哆嗦，突然身后传来卷帘门拉起的声音，店长起床开店了。
可还没等我向店长讲述我的诡异遭遇，店长就着急忙慌的把我拉进屋里，交代我把屋里的寿衣全都包装起来，陪他回一趟老家。
为什么要突然回老家，还要把店里的寿衣全都包起来？哪怕村里有丧事，也用不着店里的那么多寿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