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驶离了我的视线。
不是……我有这么吓人吗?
然而没等我多想,17路公交车来了。
我上了车。
公交车司机:「微信扫码投币上车……」
司机后面的话僵住了,甚至忍不住朝我多看了两眼。
我急忙用微信扫了两块钱,「微信扫码两元」的女机械声响彻车厢,司机这才关上车门。
我相信,我只要慢一点,司机就会把我赶下车。
末班车的人很少,我像往常一样往后排走去,路过一个孩子时,孩子却突兀的哭了起来。
孩子母亲骂了我一声:「*疯子*晦气**死妈的**」
脏话夹杂着方言,我听不懂,却能知道是骂人的脏话。
出于报复,我朝小孩做了个鬼脸,吐出了舌头。
小孩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呜的哭声引得全车人的侧目,孩子母亲又气又不敢火的样子取悦了我,我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到了后排。
下一站,孩子母亲立马抱着孩子下了车,度之快仿佛在躲什么瘟疫一样。
我看向车窗外,想看万家灯火和人间烟火气,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穿着寿衣的诡异女人。
害怕错过末班车,我竟然忘记了把身上的寿衣换掉,而由于劣质的化妆油,脸上的死人妆还栩栩如生的挂在脸上。
所以我顶着一张死人妆的脸和寿衣穿梭在街上,甚至还上了公交。
怪不得公交站台上的女孩如此害怕,怪不得公交车想赶我下车,怪不得我会吓哭小孩……
我内心悄悄的对她们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这一身装扮,别说会吓到他们,就连我自己也会被吓到。
我现在只希望赶快回到家,赶快把妆卸掉。
然而心里越着急,时间就越煎熬。
车上的人早就下了车,而我租的房子在终点站,越往城中村去越荒凉,我也不敢提前下车,这是最后一班车,这位置不仅难打到车,而且经常生抢劫案件。
车上只剩下我和司机,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车厢只剩冰冷的女机械声在报站。
我看着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只剩下两站就能回家了。
「各位乘客,终点站黄泉路站到了,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做好下车准备,欢迎您再次乘坐17路无人售票公共汽车!」
我已经站在候车区等待下车了,听到这个语音播报,我不由得一愣。
黄泉路站?
是我听错了?还是公交车出现了故障?
我愣神的功夫,司机已经打开了后门。
下车前我又再次听到了冰冷的女机械声:
「各位乘客,终点站黄泉路站到了……」
我没有听错,真的是黄泉路站。
我仓皇的拿起包下了车,公交车在我下车以后慢慢远去。
不知为何,总感觉消失在夜色和雾气里的公交车,像是一辆灵车。
3
街边的路灯不停的忽闪,晃得人眼睛疼,听房东说报了路政,但一直没有人过来修。
窄小的巷子里污水横流,黑糊糊的貌似还夹杂着一些不明物,让人没法下脚。
我熟练地捏上鼻子,踮着脚尖贴住墙根往里走。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凌晨一点了。
我租的房子只有十五平方,俗称「棺材房」,只因房间方方正正的像个棺材。
我换上了自己的睡衣,把寿衣扔到了一旁,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脸上的死人妆依旧恐怖,我往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卸妆油。
卸妆油停留在脸上的感觉油腻又恶心,我靠在椅子上等着卸妆油乳化,不知不觉间竟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腿脚已经麻了,整张脸又干又涩,我抬头看镜子。
卸妆油垢在了脸上又脏又污,而脸上的妆却还牢固的贴在脸上。
材质粗糙的洗脸巾仿佛要从脸上搓下一层皮,然而脸上被搓的泛红,这次无论我如何大力冲洗,脸上的妆就仿佛生在我脸上似的,怎么都卸不掉了。
我拿出了刮眉刀,用刀片轻轻的从脸上划过,希望把粉底刮下来。
锋利的刀刃和细腻的皮肤相触,带来了剧烈的疼痛感,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一个不注意在脸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可疼痛的感觉,竟是让人如此的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