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层亲戚关系，淡得扒着十个手指头外加脚趾头都数不出来。
他沉吟好半晌，到底那时还是年轻，脸皮也薄，知道无可挽回后也只是道：
「瑶瑶，若是日后赵琰对你不好。」
我连忙打住：「对我好不好的，也和大表叔你没什么关系，咱们往后，不要见了。」
见过赵珏转个弯儿出来，赵琰坐在马车里等我。
彼时他眸光黯淡，气质看上去愈加清冷，我大大咧咧坐在他身边道：「你哥说看上我了。」
赵琰被我这开门见山的一通剖白惊了一惊，思及如今刘采髻和福王还没有成婚，不由捏紧了袖口问：「所以，你待如何？」
我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没理解这算是个什么反应，「当然是离他要多远有多远啊，不然传出什么闲话很好听吗？」
「哦——」
「哦？」
赵琰的反应更怪了，他微微勾起唇角，赞赏道：「你这样做很对。」
我觉得，赵琰大概是把我当傻子了。
「你放心。」既然是盟友，那么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误会的好。
于是我认真道：「既然你和我是盟友，那么我自然会和福王保持距离。」
赵琰眼角眉梢的喜色更浓，他拍了拍我的头顶，重重地应了一声。
12
我及笄那一年是赵珏成婚后的第四个年头，福王妃终于有孕。
这几年刘采髻同我多了些来往，当然也是因为福王在成婚后也不避嫌，成日里带着一帮纨绔登门送礼，我虽避而不见，但久而久之，也总不好听。
起初刘采髻是要替福王遮掩，后来我们二人皆处出几分真心。
这些年我借口撒泼去东宫处置了不少皇后的人，皇后也曾几次召我入宫。
但我仗着年纪小，只当听不出她言语间的机锋，久而久之，皇后还真拿我没有办法。
到底不能为了几个宫人就落我，落得重了，朝中一帮勋贵老臣盯着看。
落得轻了，不痛不痒还会给她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遂皇后想了一个阴招，命人散布我蛮狠少教的名声。
若是寻常人家，女儿的名声坏了这事儿比天大。
严厉些的要打死勒死换得个家风严谨的名声，怜爱女儿的也要送到寺庙中住上几年。
可我家并非寻常人家，我家自我曾祖父那一代就是情种，一脉单传，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出息些，才有了三个子女。
如今6家的女儿就我一个，我倒是不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何。
倒是赵琰在听到传言后捏碎了一个杯子，冷声道：「她这是要逼死你。」
「不打紧，几张嘴逼不死人。」我近来研究毒药，无色无味又缓慢且不引人注意的。
赵琰侧过头看我翻的书，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眉头微蹙：「你打算毒死仇敌？」
「是。」我眯起眼睛笑笑，「这法子无声无息，最省事。」
刘采髻动的那日二皇子并未回府，她原本同我讲，她爹要将她嫁给一个穷书生，她不愿意，这才铤而走险答应了福王算计太子。
如今成了福王妃，早些年是不敢想的，可近几年看王府后院清净，也觉着福王品行还算端正，便想，若是能生个孩子给他，或许他也就收了心，往后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那日，刘采髻一尸两命带着孩子赴了黄泉。
至死，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双眼都没有合上。
13
刘采髻到底是所托非人，她死后福王府有下人给我送来她的一封手书。
她那时，想到了生产时的各种艰难，若是她活着，若是她死了。
她想，若是她活着，她出了月子，便邀我上门，她私藏了几坛果酒，香味醇厚。
她若是死了，便托我照顾她的孩子，不论男女，那都是她唯一的孩子。
她想了很多，嘱咐了我许多，唯独没写到，她和孩子都没能活得下来。
福王在刘采髻死后忽然上进了不少，赵琰也开始鲜少来府中看我。
甚至我及笄礼上，赵琰也只是命人送来了一副轻铠。
至于福王，他送来了一副头面。
小翠看着那副头面胆战心惊道：「小姐，他们真打算，让您去做续弦？」
「皇后近几年，越急躁了。」我手指勾起那副头面，丢进了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