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吻裴知鹤脸上的伤疤时,他神色冷淡地把头偏了过去:「公主请自重。」
丞相大人真的没有动心吗?
可你膝上不断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你。
1
裴知鹤,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
听说因幼时容貌有损,常年戴着半块面具。
鬼面罗刹,杀伐果断,可止小儿夜啼。
这个人上一世跟我斗了一辈子。
从市井到朝堂,从兵权到皇权。
谁都觉得我和裴知鹤是一山不容二虎,斗到最后总要死一个。
我也这么觉得。
我嘴上赞他是国之栋梁,满脑子想的都是往后赐他毒酒还是白绫。
裴知鹤说我殿下高义,下毒刺杀却是半点不客气。
我们棋逢对手,处处针锋相对。
谁也没想到,就这样一个人。
就这样一个我半夜惊醒都在琢磨怎么杀他才最痛快的人。
为了救我惨死街头。
凌迟之刑,整整三日。
直到最后也没说出我的藏身之地。
2
「公主在看什么?」
裴知鹤眉眼厌倦,笼着大氅立在路边,周身萦绕着股阴郁。
半张脸光洁如玉,俊朗出尘。
半张脸覆着块黑铁面具,纹案狰狞。
我恍然回神,这才现我盯着裴知鹤看了太久。
我抱歉笑笑:
「在看丞相大人的嘴。
「不知道亲起来是软是硬。」
他身后那些拥趸气得脸红脖子粗:
「公主还请慎言!」
「早听闻六公主放浪形骸,今日一见传言果真不虚。」
「六公主府里头二十几位面还不够吗?难道还想染指朝臣不成?!」
个个如临大敌一副生怕我要对裴知鹤做些什么的样子。
我看向跳得最欢的那个老臣,语气惆怅:
「说来李大人家的小公子也快成年了,那日本宫在街上偶遇,真是一见倾心,再难忘怀。
「长宁想邀李小公子到公主府上聚聚,不知李大人可同意啊?」
那个炸着胡须痛骂我不知廉耻的老头瞬间哑了火。
伸长脖颈脸涨得通红。
活像河里卡了刺的龟。
裴知鹤抬手制止了身后还要阴阳怪气的礼部侍郎,捂着帕子咳了两声。
我眼尖地看到几点猩红。
他没什么反应似的把帕子折起,眉头微皱,语气似嘲似讽:「那殿下还真是好兴致。」
语罢拂去落在他袖子上的一瓣杏花,抬步离去。
半点眼神也没分给我。
3
真是绝情。
他上辈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知鹤是太子的人。
上一世,宫变过后,太子分明已率残部逃至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