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弘扬节烈观,无非是给女人戴上镣铐。
一个女人因贞烈获得推崇,后代女性则生生世世都要活在男性建立的价值观下。
她若有所思,而后问我:「若是换作你,你当如何?」
我说:「换作是我,定不让那贼人好过,该死的不是我,是他。」
「就该是这样,但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想得开的。」说着,她取下一支簪子别在我髻上,「那寡妇一死,只怕往后采花贼要越猖狂了,你出门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己。」
她的话让我陷入深思,受害者忍气吞声只会换来罪犯的变本加厉,从而导致更多人受害。
我道:「得想办法把那王八蛋揪出来,这事要杀一儆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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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消息灵通,很快祝圆圆便从酒客们口中得知,城东有个叫王大钱的垂涎那寡妇许久了。
我于是暗中观察那王大钱好些日子,现这人整日游手好闲,时常在大街上调戏妇女,模样猥琐至极。
更荒唐的是,这王大钱竟还算是张家半个表亲。
如此一来我的猜想便验证了大半。
那之后,我便有了上元节那晚的计划。
那男人的话没错,我的确是有备而来蓄意为之。
把火烧烈,再杀鸡儆猴,免得再有姑娘无辜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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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我与王大钱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好奇你跟他究竟有怎样的仇,让你不惜舍弃名声也要送他入狱。」
直觉告诉我这人应该别有目的,好似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
我轻哼一声,道:「你跟到我家,又在这费好些口舌,说你跟王大钱没关系,谁信?」
他笑得玩味,不说话了。
「你莫不是他同伙吧?」我说。
男人嗤笑一声,而后将我打量一番:「我若是他同伙,也该是你得便宜。」
我扯了扯嘴角,心道好厚的脸皮。
正拉扯着,与我素不对付的四房恰巧经过,见状立刻大叫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有外男私闯!」
她声音尖厉,极其刺耳。
「沈青孛,你一个姑娘家家也忒不知检点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在自家院中私会外男!」
她边指着我边朝外面喊,语气里有种按捺不住的兴奋,这种兴奋自我今天从衙门回来已经从她脸上见过一次了。
我堵住了耳朵。
旁边的人却哼哧一笑,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便是她口中的外男。
我爹他们循声赶来。
「老爷你快来看看,我方才一来便见这两人在这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当真是伤风败俗啊!」
我叹了口气,无奈开口:「我们不是……」
怎知还没等我解释,我爹便在五米开外扑通一跪,原地磕起头来:「微臣见过璟王殿下!」
璟王?
四房得意的嘴脸还未来得及收,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尊贵吓软了腿,慌忙跪下磕头。
院里跪成一片,我愣住了。
我爹脸色惨白,呵斥道:「逆女,还不见过王爷!」
我反应过来,僵硬跪下,脑子里开始复盘刚才说的那些话,埋着头暗叹不妙。
「沈大人不必多礼。」
「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
这人拿腔拿调,好不端庄:「沈大人哪里的话,是我未经同意便私自闯入,惹人误会失了分寸,还望沈大人见谅。」
我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殿下屈尊光临寒舍,微臣喜不自胜,贱内无知,冲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
二房声音颤抖:「妾身有眼无珠,求王爷饶恕!」
一会工夫,在场皆出了身冷汗。
好在这人无意为难,也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摆了摆手说不必挂心。
众人刚打算松口气,他却突然道:「久闻全州钟灵毓秀,本王慕名而来,不知能否在沈大人府上叨扰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