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求你让我在这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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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狐皮大衣将霍妈妈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不着脂粉的脸来,:「巫玉书他们之前要杀的是你。」
这肯定的语气让我心底一沉,妈妈是个为娘子们着想的人,从不逼她们做事,要想离开也只需要交付银子便是。在这里这些日子我才明白,能有这样一个为女子遮风挡雨的地方实在不容易,正因如此,我的存在才显得如此危险。
「是。」
「麻烦精,」霍妈妈揉了揉眉头闭上眼不看我,「一个月后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我说不出求她们接受我的话来,父亲从未教过我强求别人的道理,我端端正正向她磕了个头,:「谢妈妈收留之恩。」
「别讨好我,一个月后不管你学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留你。」
我猛地抬头,却见霍妈妈又拿出那杆烟吞云吐雾起来,:「去吧,你想跟谁学就跟谁学,几个有名气的都去,她们会教你的。」
霍妈妈既然知道我是被追杀的,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希望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不会连累到她们才好。
见到我见到的时候姜娘子的时候,她仍不大喜欢我,眉头皱的得紧紧的,正数着妆奁盒子里的珠宝,:「做个妓子有什么好的?你这样的脸,那些臭男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请娘子教我。」额头贴在地上,我从前跪的人不多,但如今却是心甘情愿,:「往后所得财物,任由娘子处置。」
「死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自己要往火坑里头跳。」珠宝声劈里啪啦被丢回去,姜娘子不耐烦地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你说的,钱财都是我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姜娘子是为位好老师,能在花楼安身立命是极有本事的,她说不论男人是钦慕你的容貌还是将你当作玩物,其实他们都一样。
有权有势的喜欢让你看见他大方,没权没势的便让你瞧见他的才华,总之,他们喜欢看见女子对他们的崇拜,仿佛那点子蚊子一样的长处就能让所有女子爱上他们一般。这是对女子的一种轻视,而这种轻视也是我们的本事。
他们不吝于隐藏的极愿意炫耀的正容易让我们窥见此人的心气和脾性,医者说对症下药,这行也是相同。
姜娘子把几个珍珠小钗插到我的间,:「千万不要隐藏自己的欲望,我爱财所有的客人都知道,他们会说我物质吗?不会,相反,我还积攒下了如此多的财务物,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我提手倒茶露出一小节皓腕,没有干活时的麻利,也没有做将军府小姐时的端庄,而是一种示弱般的柔软。
「因为有本事的男子认为这是给他们施展实力的机会,没本事的男子却会因为姜娘子闭口不言装聋作哑。」
「还不算笨。」姜娘子披上了轻纱,将香膏细细擦在耳后和脖颈处,「要做娘子便不可如此寒酸,算作你借我的,以后还吧。」
诸娘子便是不同,接待的都是文人雅士,她也从不将黄白之物挂于口间,但也绝不做那月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8
姜娘子教我有嘴便要说出所求,诸娘子又告诉我有些事让人心领神会比字字入耳更好用。
爱而不得却又若即若离才能让人牵肠挂肚,该弯腰的时候就要弯腰,该使性子的时候更是不该错过。
每位娘子都有自己的风格的技巧,这构成了碎金阁的风采,更是她们得以生存的依仗。
「金子,」我躺在床上,看着认真替我擦拭身子的金子,她仿佛在作什么惊世之作一般,「若是有机会能吃饱穿暖,你还会想在这里成为娘子吗?」
「可惜我没有机会,没有的事便不要想了。」金子把玩着我的手指头,「珠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可要好好学,只要能活下去,做娘子也行,做丫头也行的。」
碎金阁对我来说真是神奇,这丫头务实爱财却丝毫没有嫉妒之心。
「我不会在这里久待的,你还是霍妈妈她们最期待的下一个娘子。」
金子突然干劲十足,满身都是力气,:「那到时候我罩着你!」
现在我才得知想杀巫玉书的不止我一个,无父无母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了高位,听说巫姓不是他本姓,是庆国皇帝赐姓。
他一路踩着尸体上的位,之后便将那些折辱过他的人杀了满门。这样一个人,真的会让我有机会靠近吗?
「想什么呢!都弹错了!」啪的地一根细棍打在我的脚踝上,痛感直达脑门,「认真些,要是出了错,咱们的命在那些贵人眼里可是一文不值的。」
「大爷,您不能进去,大爷,姜娘子正忙着呢!。」
「滚开!老子现在就要,你能怎么样!」门被强硬地推开,那个兵爷满身酒气,两三步像是要跌倒一样,「娘子不是没客人吗?是看不起本大爷是不是?」
姜娘子皱紧了眉头,眼底满是不耐烦,她爱挣钱,但是不爱男人,更不爱不讲规矩的人。
「爷,我们这儿还没开始招待客人呢,实在是不方便。」
这个人我见过,正是那天要对我动手动脚的人,我现在应该上前学着与他周旋,可我脚实在迈不出这一步。
「大爷我是巫大人身边的得力干将,别说是在这儿,就是在我们庆国,也没有哪个地方敢赶走本大爷!」兵爷拉住了姜娘子的手,作势就要去拨开姜娘子的外衫,「大爷就喜欢在这白日,哈哈哈哈想你可是想的得紧呢!」
「别,这里还有人呢,大爷这样不好。」
蒲扇大的巴掌扇到了姜娘子的脸上,姜娘子说过,男子不管是尊贵还是低贱,心最是善变。方才还一脸猴急的男人,此时脸色狰狞的得很,:「贱人!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你不从的份?一条贱命而已!哟,这里还藏了个小美人,爷今日两个都要了!」
手臂被人拉住,仿佛要捏碎了骨头,臭味凑近了我的脸,:「可巧了,干瘪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倒是不一样了!」
「爷,奴还没有待客过,要妈妈允许才行的。」我克制了脸上的表情,学着娘子们的柔和,却在男人面前起不了丝毫作用。
「一个低贱的妓子,爷要了便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