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怎么也无法忘记方才莫名的欢欣，只得暗自警惕，不敢松懈丝毫。
云琅见我多次瞧他，便伸手捏了捏我的指尖。
「美人不要怪我，朕只是不喜欢有人诬陷贵妃。」
他眼睛亮晶晶的：「你们都是长生郡人，应该互相体谅才是。」
我低下头，唱了声「喏」。
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是因为皇后吗？」
他的手指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
「是啊，毕竟皇后可是朕的一生挚爱。」
我心中一暖，反握住他指尖，享受着百年重逢带来的惊喜与感动。
可宫里的一切都很不对劲，云琅再有帝星护佑也不过是个凡人。
姜妙丹身上的邪咒由来已久，就连虫群暴动也似乎与之相关。
我仙魂已在昨日受损，如今也不敢太过嚣张。
只好藏在云琅身边，寻找线索替他排忧解难。
虽然不知赵徵之前在青玉轩看见了什么。
但在进入大殿之后，我便捕捉到了另外一人留下的气息。
说来也巧，是个熟人。
8
从前在长生郡，我就知晓孙飞虎不甘心只做我姐姐的下属。
他对姜妙丹爱得痴狂，但苦于身份有别与父母之命，姜妙丹还是嫁给了云琅。
听起来我应当与他同病相怜，但我一点都不同情他。
他在大姐手下时，就瞧不起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次女。
回府后他又担心我分薄父母对大姐的宠爱，处处与我为难。就连我死了，也是他领人砸了我的神龛。
说实话，我与姜妙丹不和，大半便是她这个爱多管闲事的下属挑唆。
不知他看到姜妙丹如今的惨状，心里是什么滋味。
云琅虽然嘴上说我诬陷贵妃，实际上却对我处处体贴，甚至在某一刹那，他会恍惚地看着我：
「美人如今长大了，倒有了几分像显圣皇后。」
我只好推诿：「是圣上心中有娘娘，看谁都像娘娘。」
他便摸摸鬓角，露出受伤的神色：「皇后已然成仙，长生不老容颜不变，可我却老了。」
其实你一点都不老，我内心安慰道。
却不敢让他知道，他的阿青，就在他眼前。
云琅嘴上不再追究赵徵说了什么，却又避着我派人去青玉轩查探。
不知赵徵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在意得很。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提到此事时，眼底笼罩着一种诡异的神色。
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人，见了一块肥肉。
我在他殿里住了三日，却没见云琅上朝，只把我撂在书房替他磨墨。
我心里疑惑，便趁他出恭时抓了个小太监问话。
「圣上与贵妃娘娘感情甚笃，十几年来从没有一天离得开贵妃娘娘～」
听了这话，我心里先是一酸，再想起姜妙丹如今的模样，不禁心中擂鼓大作。
「圣上如此沉迷于美色，天下大事又将如何呢？」
「圣上乃是天子，咱们有皇后娘娘保佑，自然风调雨顺百姓无忧。」
说罢他把面前堆积如山的卷轴一抖，露出下面无数张画像。
「这都是民间呈上来的娘娘神显画像，圣上说娘娘不愿见他但心怀百姓。
「这些画像都是他特意找来，专为了缅怀娘娘而画的。」
每一幅画像上都题了字，写着九虚夫人何年何月在何地显像。其中大多系伪言，大约只是下面的人为了哄他开心而特意送的。
看着画中一模一样的脸，我不免心痛。
云琅，你何至于此呢？
再抬头时，云琅又送了我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