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是我骄纵，如今我也算遭了报应，才算真真知道了姑姑的管束都是对我好～」
说罢挤出两滴泪，转过身假意哭了起来。
「美人言重了，您如今不过在此反思，倒也性命无忧。」
木莲安慰道：「况且您乃长生郡人，圣上向来对故人故地格外宽容，昨日不过是气急了，过两日便不会追究。」
这话倒是奇怪，长生郡何时有姓赵的人家？
但听到云琅对长生郡的百姓好，心中又不免有些欢喜。
作为一方仙灵，若非香火鼎盛，我是攒不够这五百年的功德的。
可一想到昨夜姜妙丹身上的那道符箓，一阵毛骨悚然向我袭来，我忍不住捏紧了团扇。
「木莲，昨日怎么只见圣上，不见皇后，后宫诸事不都该交由皇后协理吗？」
「娘娘不必现身，娘娘什么都知道。」
小宫女看着我，一声高过一声，眼睛里充斥着狂热的欢欣。
她将双手交叉覆锁骨上，死死扣住纤细的脖颈，掐得自己满脸潮红，青筋暴起。
崇拜的声音穿云裂石响彻冷宫。
「美人是不是忘了？大盛的皇后，乃是……
「九、灵、碧、虚、夫、人。」
此话如惊雷落下，劈透了我的全身。
心一颤手中里的扇柄陡然断裂，精美的扇面跌落到脚边，弹跳两下。刚才还一派虔诚的宫女连忙放开自己脖子，躬身去够，弯腰的瞬间，我瞥见她的青筋仍在不自然地鼓动。
你们或许不知……
我的仙号，就叫九虚碧虚。
6
我死后，云琅娶了我姐姐，却把我的神像立为皇后？
哪怕我已身死，云琅竟然仍旧完成了诺言。
前尘往事都烟尘尽散，可他若太过偏执，恐酿大祸。
看着木莲现在的样子。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不接入梦感应了。
但好在，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可以弥补。
我想起临行前仙尊的提醒：
「洗尽冤孽，再塑金身。」
看来我得去拜拜自己。
昨夜青玉轩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皇帝。
今天还没吃晌午呢，木莲就急吼吼地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
「美人！圣上去青玉轩了！」
「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傻呀！」不提皇后的时候，木莲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
「圣驾既然离冷宫这么近，您可得把握机会，一举回到圣上身边！」
我怜悯地看着她。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宫斗？
斗到最后，谁又是下一个姜妙丹？
但人嘛，总是要走出去的。
我的金身在哪里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不早点完成任务，我真怕雷劫追来劈我。
于是我简单梳洗，趁木莲替我梳头时捏了捏她的手腕。
百年来我医术未疲，一探便知道她身体里藏了不少蝥虫。
刚想放出神识探寻它们的来源。
木莲却骤然呼痛，我只好停下动作。
合上双眼，任她把我头上插得花团锦簇。
虽说是不该，可是会见到云琅，我心中却又有几分欢喜。
当年，姜氏信守承诺开了城门。
父亲派人运来棺椁，要将我葬进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