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云琅从王爷成了皇帝,姜妙丹却不是他的皇后。
那皇后是谁?
我很好奇。
不过堂堂贵妃住在这个鬼地方,看来我死后姜妙丹并没有过上好日子。
那赵徵好好的一个美人,大晚上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抓住服侍的宫女一问。
没料到对方先翻了个白眼:
「主子您有主见得很,奴才们怎么知道贵人您的想法?」
看来这赵徵人品一般。
连贴身宫女都对她如此敷衍。
到了晚上,趁四下无人,我捏了个隐身诀,悄悄飞进隔壁的宫苑。
来都来了,我自然要来瞧瞧那夺了我一生所爱的罪魁祸。
我的姐姐——姜妙丹。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当年将我推下水的元凶。
但她如今住的青玉轩比冷宫还要荒凉,大殿里不仅无人随侍,就连蜡烛都不曾多点一根。
连我这仙灵入殿,都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冷。
房屋久无人气,散出一种朽坏的怪味。
我抽出一丝仙力覆上口鼻,定住心神,朝大殿里唯一散生机的地方走去。
姜妙丹躺在床上,身披锦绣蓬头垢面,闭着眼止不住地抽搐,竟像是被恶鬼缠了身。
不该啊,这里再怎么偏也是皇城。
一有皇帝的紫微真气镇压,诸邪不可近身。
二是我乃姜氏宗仙,若姜妙丹出事我在天上应有感应。
我试着放出一丝神识,想潜入姜妙青的梦境。谁料神识一出,即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吞噬。
我心中顿感不妙,直接上前掀开被子。
红袖翻飞之下,满是蝇虫。
锦绣之中,尽为附骨白蛆。
我的心整整五百年都没这么狂跳过,眼前异变使我神魂震荡、心念碎裂。
就连最基础的隐身诀都维持不住。
姜妙丹似乎感应到床前有人,猛地惊醒。
布满白翳的眼睛瞪着我,嗓子里出可怕的嗬嗬声。
我擦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稳住心神掐了个净声咒,将我二人包裹其中。
门外巡夜的守卫听见殿内异动,不敢进门。
「贵妃今夜又在病。」
「真晦气,咱俩走远点,可别被怨鬼缠上害了性命……」
「这青玉轩真是邪门!」
听到他们走远,我才放下捏诀的手。
姜妙丹虽然看不见,但依旧死死盯着我,布满白翳的眼里满是警惕。
看来她没疯。
但这情况真不知道是疯了更痛苦,还是清醒更痛苦。
我不敢妄动这邪阵,便使传音术:「姜妙丹,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姜妙丹双目微睁,接着便露出了我不曾见过的哀怜神情。
她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说话,可只能出意味不明的嘶吼。
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在她艳丽如昨的白玉面上,一左一右篆出两枚箓花。
几百年来,这个邪阵骗过了我的神识,向我传递着姜妙丹生机勃勃的假象。
我不是没有探查过她的情况,但每次问占得到的都是吉卦。
我还以为,她过得很好……
如今看着她面上的这副同命相结咒,我手脚软了大半,莫名的颓唐之感几乎将我撞晕。
姜妙丹脸上妖冶如血的赤色箓花,像活了一般向下蔓延。